白影越来越多,交织在一起。
求救声此起彼伏,相继不绝。
好像有一群迷途的游魂正从黑暗中爬出来,扒上这个房间的房门。
最后,人影重叠。
整个房间被刺眼的白光和震耳的念经般的求救声包裹得密不透风。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宋爻抬手挡住这强烈的白光,透过指间缝隙,他好像看到了流动的白。
眨眼间,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流动的白色空间里。
树叶沙沙作响。
白色的深处出现一颗苍天大树。
宋爻看到他自己跑向了那棵树。
“我”要去哪?
停留在原地的他看着自己越跑越远。
你要去哪?
意识开始迷离。
宋爻迷茫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什么都抓不住。
好像……抓住了。
“宋爻!”老道士抓住宋爻举在半空的手,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两巴掌。
宋爻的五感重新找回实感。
视线里,老道士压下了他的手,凑了过来。
老道士把碎布揉成小团塞进宋爻的耳朵里,嘴巴张得大大的,用嘴型说道:注意你的思维,别把魂丢了。
宋爻眯着眼看清了对方说的话,点了点头。
“救救我。”
尽管尽力挡住白光,堵住耳朵,宋爻还是有些发晕。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强光和噪声构成的威胁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也……不一定。
余光中,胡汉山越发激动,从一开始的碎碎念变成抱头痛哭,他大声喊着:“对不起,我错了,别杀我,对不起,对不起……”
老道士接着给了胡汉山清脆的两巴掌:“你又是怎么回事!”
被扇疼了的胡汉山懵逼地抬起头,发红发肿的肉里埋着的那双小眼睛尚且还算清明。
老道士松了口气。
下一秒,胡汉山向前一个猛扑拽住老道士的衣领,发了狠地将对方甩向一边。
“都怪你个**!”
老道士来不及反应,重重摔倒在地。
胡汉山随即向小桌出手。
宋爻立即跨过老道士,抬脚朝胡汉山的将军肚上猛将一军。
胡汉山被踹翻在地,堪堪挥手在桌面一侧上空扫了一圈。
宋爻迅速转头去看,桌面上白晃晃的一片,灯盏蜡烛全都消失不见。
胡汉山呻吟两声从地上爬起。刚直起两条腿又被悄然绕后的老道士踹中膝盖窝,哀嚎一声,僵直地跪了下去。
“说!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老道士踩中他的小腿肚,拽住他的后衣领,“不说我现在就送你归西!”
“说!我说!”胡汉山举双手投降,“他们要我把灯送出去救他们,他们得救了就能送我回家!不然,不然就进来把我吃了!”
老道士气笑了:“这种鬼话你都信啊。”
宋爻向前掐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向小桌的方向:“桌上的蜡烛呢?”
“蜡烛,蜡烛不就在桌上吗?”胡汉山努力瞪大双眼,大声辩解道,“我是不小心掀翻了一盏,这不是还有一根蜡烛立着呢吗!”
宋爻再次眯眼看向桌面,桌面反射着白光,上面空无一物。
“就在那啊!”胡汉山急躁地扭过头看老道长。
老道长扶正了墨镜:“看不到。不是光的问题。”
宋爻走到桌边,如盲人摸象一般缓缓拂过桌面。
手掌未触及一物,桌面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是身份问题。”
“是身份问题。”
二人相继说道。
“啧。”老道士提高手中的衣领,幽幽说道,“看来,我们这种不良道长在刘府作威作福的时代已成过去喽~”
接着老道士朝宋爻抬了一下下巴:“这家伙儿有隐瞒。”
宋爻抿了抿嘴,逼近胡汉山,尖锐的刀尖抵上被肥肉包裹的咽喉。
“你想活对吧。”宋爻轻描淡写地说道。
“对!对对对!“胡汉山连连点头。
“别再撒谎了,描述给我们听。”宋爻把刀尖往肥肉里按了按,轻轻说道,“从你感知到他们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