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示过就能顺顺溜溜地走吗?这不明摆着说废话嘛!”白鸽心里虽恨得牙痒痒,却再也不敢对凌落破口大骂,毕竟凌落可是她名副其实的“摇钱树”啊!她强挤出一脸笑容,声音甜得发腻:“公子,我已经把墨研得满满当当啦,足够您用上好一阵子咯!”
“噢!”凌落漫不经心地抬眸瞥了白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专注于手中的画笔,头也不抬地冷冷下令:“拿去倒掉!”
“什么!倒掉?”白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落神色淡淡,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公子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白鸽自然是听得真真切切,可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满是不解和恼怒。既然这研好的墨汁要吩咐她倒掉,那当初叫她磨墨是为何?就算家财万贯,也不能如此挥霍浪费啊!害得她一路提心吊胆地走到门口,这不是明摆着故意整她嘛,哼!她气鼓鼓地嘟囔道:“那你让我研那么多墨干啥?”
凌落听到白鸽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抬眼与白鸽对视了几秒。那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穿白鸽的心思。随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为了罚你!”
“我……”白鸽瞬间语塞,仔细想想,凌落这话好像也没错。她在心里暗自咒骂了凌落无数遍,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赔着笑脸说道:“公子,我这不是怕扰了您作画的雅兴嘛!那公子,我出去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白鸽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凌落,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他的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凌落没有再发话,白鸽心想这大概就是默许了,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麻溜地跑开了,一路直奔花亭而去。
这花亭依水而建,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与书房里那闷热难耐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鸽趴在鱼缸前,突然想起,哦,不对,如今这已经不是鱼缸,而是虾缸了!她看着缸边那些金黄色的小虾,原本的期待瞬间化作了满心的郁闷。
“我的小虾怎么都熟了呢?这也太奇怪了!”白鸽长吁短叹,心里满是懊恼。她本想着养些小动物,好缓和一下和凌落之间那紧张的关系,可没想到,自己这双手也太笨了,连这些水里的玩意儿都养不活。
正唉声叹气间,只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夏子汀那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响起:“哟,这是给我留的菜吗?”说着,他顺手就捞起一只虾,放进嘴里大快朵颐,还夸赞白鸽手艺不错。
白鸽心情本就糟糕透顶,此刻更是懒得搭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嫌脏!”
“呵!这湾泉里抓的鱼虾,那可是最干净不过了。”夏子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到白鸽对面,又捞起一只虾扔进嘴里,“我建议你养王八,那玩意儿好养活,陆地上水里都能活!”
白鸽心情差到了极点,实在不想多说一句话。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会儿还得去凌落那儿研墨,一想到这事儿,她就烦心不已。万一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凌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夏子汀今天的话格外多,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江湖奇闻,也不管白鸽理不理他。
白鸽瞧着夏子汀那悠哉游哉晃荡的身影,突然灵机一动,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她阴恻恻地凑到夏子汀身边,谄媚地笑道:“夏公子,你去那冷冰棍的书房,帮我把砚台和墨锭取过来呗!”
夏子汀投来疑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白鸽。只见她脸色阴沉,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愤怒。不用等白鸽回答,他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能够让白鸽如此生气,却又敢怒不敢言的人,除了凌落还能有谁呢?
夏子汀深知凌落的脾气,怕引火烧身,不等白鸽回音,便赶忙说道:“我尽力而为。”说完,便知趣地离开了。上回他让白鸽穿凌落的衣裳,结果被凌落狠狠训斥了一顿。凌落还警告他,再如此设计主子,就将他革职,遣回易国去打理朝政。君无戏言,所以以后关于凌落与白鸽的事儿,他只能暗中帮忙。
此时的书房里,凌落正缓缓收笔,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跃然纸上。
夏子汀走进来,目光落在画上,忍不住赞叹道:“好画!只是画得再好,这画中的鱼儿也活不过来啊。要不要吩咐小白鸽,给你挑两条与这画中相似的鱼儿?”
不知是说者有心,还是听者有意,凌落放下手中的笔,定定地望着画中的鱼儿,恍惚间竟觉得那鱼儿像极了自己曾经养过的那条。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刚刚坐在这儿的那个人,难道她是因为看到此画,才想要偷偷逃走的?
“不必。”凌落很快回过神来,明白夏子汀的用意。其实他并无心画那条死去的鱼,只是当时心情不错,才有兴致作画,是他们想多了。
凌落的目光再次落在画上,可这一次,他看的却不再是画本身。他心里有些疑惑,不知从何时起,只要她在身边,他便能静下心来,画出眼前这样的画作。他已经很久没能如此静心地作画了。
夏子汀自顾自地坐下,嗅到房中点的是千草香,想到凌落可能生病了,便关切地问道:“请大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