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温初瑶声音柔婉。
盛祈年自然不会拒绝,“公主,请。”
众人频频投来八卦好奇的目光。
温初瑶从小就在这些注视中长大,她不惧怕成为焦点,反倒是自信得很,不介意成为更大的话题。
她噙着甜美的笑意,水眸潋滟,“此处人多,你扶着我,可好?”
盛祈年浑身一颤,颈部的青筋在此刻若隐若现。
席面人多繁杂,又是四处走动的贵客,又是服侍在侧的宫女太监,还有乐师和舞姬。
万一谁不小心碰到公主......
不可,绝对不可。
“微臣遵命。”
盛祈年回应得比温初瑶想象中的要快些。
她以为这个闷葫芦,可得纠结一会儿呢。
温初瑶伸出手,轻轻地搭在盛祈年的手臂上。
思绪一下倒回了岱渊山的雪夜。
他搀着她,撑着伞,小心翼翼,又关怀备至。
如今,也是这般。
他的左臂绷得很紧,臂膀坚实有力,只要温初瑶微微动一下,盛祈年都很明显地护着。
温初瑶被他谨慎的动作逗笑,眉眼弯弯,小声问,“盛祈年,你还挺会伺候人?”
“公主见笑了。”
盛祈年在不经意间微微侧眸,映入眼帘的是公主楚楚动人的笑靥。
他喉结不自觉滚动,别开脸不看她晶莹的双眸,喉不自然地间溢出声低咳。
两人渐渐地走出众人的视线,靛蓝的衣角与烟紫的裙摆相互重叠,画面莫名和谐。
“昭云公主怎会跟小侯爷如此亲密?”
“小侯爷该不会要尚公主吧?”
“我听说是和清源城的命案有关,小侯爷不是这样的人。”
“就是,小侯爷是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日后又会袭爵,用不着尚公主。”
“什么呀,那可是昭云公主!嫡公主的驸马之位,泰英侯府也够不上吧?”
“泰英侯府够不上,薄大学士府就够得上了?真是荒唐。”
“此言有理啊!大理寺少卿怎么可能比不过薄公子这个在太子身边打杂的?薄公子就是近水楼台,命好。”
“我看呐,昭云公主还是与小侯爷更般配些。”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太子殿下看过来了。”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温晋仁没想过妹妹会如此高调地与盛祈年单独会面。她还真是完全不怕任何闲话。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薄遇也,明显失魂落魄。
温晋仁兀自勾唇。
薄遇也自幼太过于一帆风顺,聪慧有余,但上进心不足。他与温初瑶生出男女之情,温晋仁倒是没什么意见,若是能再进取些,多些野心,或许更能护得住骄纵的昭云公主。
如今他们之间横生了一个盛祈年,此人无论是仕途、才华、名声亦或是家世都比薄遇也更胜一筹,此时此刻又在达官贵人面前博得公主的青睐,这样一来,对薄遇也而言应当是个不小的刺激。
这大抵,是一件好事。
与温晋仁的想法截然不同,薄呈却感知到了一丝危险。
自家儿子在朝中并无实质性的地位,在陛下眼中,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若是失去嫡公主驸马这层身份,那日后的路可就艰难了。
思及此,他端起酒杯,走向泰英侯盛镜如,“侯爷。”
“大学士。”
泰英侯年过五十,身姿挺拔,气势凌人。既是武将出身,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见到对方手中的酒杯,盛镜如婉拒,“盛某身子不适,不宜饮酒,还请大学士见谅。”
“是下官思虑不周。”
薄呈将酒杯放下,改为作揖,“前些日子听闻侯爷犯旧疾,不知现下身体可还好?”
“老毛病罢了,没有好与不好一说。”盛镜如向来比较直接,“薄大学士,有事?”
“无事无事,便是来问候侯爷。”
“如果是来问小儿与公主之事,那大学士属实找错人了。”
薄呈脸色一青,连忙道自己并无此意,便悻悻地离开。
“老爷,侯爷如何说?可有问出什么消息来?”薄夫人问。
“碰一鼻子灰呗。”
薄呈啧啧道,“哎呀,这么多年,盛镜如这臭脾气真是没变过啊。”
-
桃花树下,微风阵阵,清香拂面。
粉白花瓣簌簌落在她的披帛上,温初瑶并无察觉,只顾着眼前的男人。
“盛祈年,你把头低下来些。”
盛祈年立刻照做,温顺得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温初瑶抬手帮他把发冠上的花瓣取下,眸色娇俏,“你太高了,下次与我说话时,记得弯弯腰。”
盛祈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惊得浑身僵硬。
望着她手心上的花瓣,他眸光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柔和,“好的公主。”
四下无人,林籁和泉韵都被她赶到远处去,温初瑶肆无忌惮地朝他凑近了些。
盛祈年慌忙地后退了两步,羞涩之意全在那张本该清冷矜持的俊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