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副委屈的模样,温晋仁只好给他个主意,“过些日子便是春日宴,你想些有趣的,哄瑶儿开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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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个自称是仵作的贵公子前来大理寺。
盛祈年上朝未归,古少禹先接见的他。
“你说你是仵作?”
古少禹上下打量着。
这公子的装束比他身上的行头还要金贵。翡翠发冠,护腕上镶嵌着玛瑙,腰间系着整块和田白玉雕琢的双鱼玉佩,像是把整个京城的富贵风流都披在了身上。
可这号人物,古少禹却未曾耳闻,遑论对方还称自己为仵作。
这世上哪儿有这般金贵的仵作?
真是活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到。
“在下段锦墨,确实是仵作。”那人的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姓段?
古少禹蹙了蹙眉,随即灵光一现,“莫、莫不是前朝刑部尚书段家?西平段家?”
“看来你这寺丞不是吃白食的。”段锦墨肆意地将胳膊抱于胸前,玩笑道。
西平段家是悬壶济世的医药世家,他的曾祖是前朝极为出名的刑部尚书段懿,直到现在,在刑部、大理寺、太医院,这名号依然响当当。
有这家世做背景,这贵公子当仵作也不算是个稀奇事。
只是,大理寺根本不缺仵作。
“敢问段公子为何来大理寺?”古少禹问。
“太子殿下派我来的。”说着,段锦墨自顾自地打了个哈欠,“刚从清源城赶回来,累得很。你们给我上些浓一些的茶水吧,除了龙井什么都成。”
“还真不客气......”
古少禹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轻轻挥手,示意小厮照做。
既是太子殿下派来的,那便是与曲声谷一案有关。
虽然古少禹略微看不惯此人吊儿郎当,心高气傲的做派,但也并未怠慢。
不过多时,盛祈年下朝回来。
与对待古少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段锦墨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草民段锦墨,见过少卿大人,望大人金安。”
“......”古少禹翻了个白眼。
“段公子请起。”
盛祈年还未把朝服换下来,深绯色的外袍中央用金丝绣着祥云与麒麟,又为他平添了几分矜贵与稳重。
段锦墨的眼中泛着细碎的光芒,笑意灿烂,“草民仰慕少卿大人已久,今日一见,甚是荣幸。”
古少禹:“???”
盛祈年亦颇感意外,“能得段公子的青睐,才是我的荣幸。”
段锦墨语气轻快,“您前年处理金马寺的案子,还有去年年末张侍郎暴..毙案,草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段公子过誉了。”
盛祈年并不太爱听过多的称赞,直接切入正题,“太子殿下请段公子来相助,不知段公子对此案可有了解?”
“昨夜进京时是孟将军接的,略有耳闻。”段锦墨一副极其积极的模样,“我可以马上就去验尸。”
盛祈年喜欢行动迅速之人,颔首道,“那就有劳段公子了。古寺丞,劳烦你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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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温初瑶并没有再打扰盛祈年。
去得太勤,一是怕他被逼急了,二是不想碍着他办事。
毕竟没有什么事比皇兄的安危重要。揪出来这个幕后黑手,她才能真的高枕无忧。
重生一世,温初瑶总是在想,以皇兄的魄力和势力,卢久辛这样杀千刀的贼子应当不成气候。就算有,以皇兄的敏锐,定能及时发现,将其扼杀于襁褓之中。
前世温晋仁意外惨死,太子之位在两年后传于二皇子温修仁。
温修仁良善温润,不争不抢,平日里酷爱诗词曲赋以及各种古玩,目前也就协助礼部尚书办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除非温晋仁吩咐,不然他绝不会掺和旁的。
虽然不如同胞兄长,但温初瑶和温修仁背靠的母族都是庄氏,自幼同样情比金坚。
温初瑶对温修仁的继位毫无异议,只不过谈及大国治理,他的能耐还是有限。尤其那时兆宣帝已年迈,许多事情交给亲信去办,便更依赖太子的明辨和洞察。
因此,温初瑶有理有据地觉得,只要能保护好温晋仁,或许后续都能幸免于难。
“公主,您吩咐奴婢找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泉韵唤人搬来两个大箱子。
一个时辰前,温初瑶忽而看见了放在书架上的木雕的鸳鸯,于是尘封的记忆涌起,恶心得她差点作呕。
泉韵非常疑惑地发问,“公主,您把薄公子送来的东西都收起来是何意呀?”
温初瑶看都不带看一眼,“一把火都烧了,连带那个难看的鸳鸯。”
“啊??”泉韵只觉自己没听清,“公主,您、您是说...烧掉?!”
“嗯,都烧了,一个也别剩。”温初瑶冷哼,“以后,你让手底下的人都记住,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薄遇也这个人,他差人传的信,送的东西,统统都回绝了!”
泉韵默默地退了出去,震惊得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正好林籁回来,看到泉韵呆站在公主房门前,问道,“怎么了?”
泉韵拉着林籁的手,懵懵地把方才的事情复述一遍,随后道,“这薄公子,什么时候把公主得罪成这样了??”
林籁同样极其诧异,“我也不知......上次公主见到薄公子,不是你陪着的吗?”
“是啊!”
泉韵一直紧皱着眉,“那日在翠碧楼,公主一见到薄公子就生气地跑走了。可我看薄公子神色如常,好似只是公主在闹脾气,薄公子在哄着。”
“或许是真的有矛盾吧。”林籁抿着唇。
公主性子骄横,心情变幻莫测,虽说并不难相处,但以林籁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公主只是一时气上心头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过些天薄公子将公主哄好了,肯定要后悔。这箱子里的东西,可都是公主和薄公子的回忆啊。
思及此,林籁小声道,“你偷偷地把这些先放到库房。若是公主真的与薄公子决裂了,你再烧也不迟,明白吗?”
泉韵一听,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