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军缓缓地吐出“我反对”三个字,全场哑然,沉默声如炸弹一般掀翻傅氏大楼。
冷灿看着盛旻析尴尬得愣住,然后他又转头盯着她,目光如利箭,刺穿她的心脏,冷灿瞬间毫无血色,自知成了旻析的怀疑对象。
盛旻析甚至连议案的结果都没让主持人宣布,直接摆摆手说“散会”。
冷灿与所有人一起四散开去,心底兵荒马乱。
会议室一时间就剩下了盛旻析和秦念军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秦老依然泰然自若:“那天你走之后,第二天傅瑾珉就来海城找我,跟他交流过后,我认为你的战略还不够成熟,见谅。”
盛旻析笑了一下,果然,又是来自傅氏自家人的背叛。
秦老没多说,起身走了:“不用送我。”
这一天,傅氏大楼里将董事会讲成了笑话,说盛总见到秦老背刺他时脸都绿了,一票之差让改革方案付诸东流。
他坐在空荡的会议室,胸口一阵闷痛。秦老的地址是傅国祥给他的,除了他和冷灿,没人知道。原来,灿灿是傅瑾珉的人?或者其他人。
她苦心接触他,竟是为了传递一些消息?
盛旻析不意外,在傅氏待久了,都是这些戏码。他难过的是,为什么他爱的人总要卷进傅家的继承纷争里。他已经失去了旻延,难道还要看着冷灿被这些人利用吗?
“旻析?”
盛旻析回过身,只见傅瑾瑜站在门口:“走,到茶室坐坐。”
傅瑾瑜的茶室离公司不远,茶香袅袅,却无法削减盛旻析心里的痛感。
“8比7的票数已经不错了。”傅瑾瑜主动给儿子倒茶,主动给予安慰。。
可盛旻析只低头摆弄着中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戴上去,默不作声,不屑于这样的安慰。
傅瑾瑜清了清嗓子,温和地说:“我之所以没投票给你,是想掐掐你的气焰,我不掐你,别人也会盯着你。”
“就算你投我,傅瑾珉也会改投反对,我还是输。”盛旻析喝了一口茶。
已经脱离集团半年的傅瑾瑜很是惊讶:“傅瑾珉会投反对票?为什么?”
旻析:“傅瑾珉说服秦念军改票,他自己却投赞成!”
傅瑾瑜:“不对,不对,我投赞成,瑾兰就会投赞成。开会前,瑾兰说我投什么票,她就投什么。所以你还是会赢。”
旻析:“不会,因为其他董事还会跑票。”
傅瑾瑜一惊:“你是说,傅瑾珉在搞小团体?已经把董事会的局势控制住了?”
“不一定是他。但一定有人在暗处布局。”盛旻析说得很晦涩,没有把家族互撕的真相说破。
“嘭!”傅瑾瑜一拍桌子,接着就喊了一声:“傅瑾珉不想活了?敢明着来?”
盛旻析只觉得令人心累。
“跟他们斗!有我呢,你不用怕。”傅瑾瑜气势逼人。
盛旻析突然冷笑,“斗?已经把我哥斗死了,还不够吗,还要斗?”
“旻析!”傅瑾瑜尖叫一声,咬牙切齿:“你哥是死于大火!”
“火是谁放的你心里有数!”盛旻析的眼里黯淡无光,一抬头就迎上了傅瑾瑜的巴掌。
“我说过,你提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傅瑾瑜气得发抖,这件事是她的禁区,任谁都别想触碰。
盛旻析仰起脸,不让说偏说:“傅瑾琛能把炸弹放到老宅的库房里,你也有责任!”
傅瑾瑜又扇他一巴掌:“你都是听谁胡说的?”
“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呢?全世界都知道是你们傅家兄妹争财产,不惜放火杀人!”
傅瑾瑜刚要扇他第三个巴掌时,被盛旻析抓住了手腕,他一甩就转身走了。
傅瑾瑜失控尖叫着:“盛旻析!你信不信我会让你从傅氏滚蛋?”
尖叫声仿佛让世界变得更静了,盛旻析走得坚决,他怎么会稀罕一个总裁位置。
他的世界,荒芜凄凉,白茫空泛,了无意义。
从茶室离开,旻析直接开车回了家。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耀眼刺痛,他就将所有的遮光帘一一拉上,不让一丝光透进来。
黑白颠倒,时间消失。他在极致的静中放弃身外的一切,再让内在溃烂成泥,自生自灭。
他不容许有一点杂音,手机的震动,光线的扇动对来来说都是一种打扰。
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情绪一旦决堤,整个人就不会不可控地朝深渊坠落,谁也救不了他。
他拨开手边的抽屉,拿出弯刀,手一抖,尖刀砸向地面,清脆的金属声音,撕碎人心。
这样的状态还活着做什么,还谈什么恋爱,还经营什么企业?
抑郁仿佛是把屠龙刀,顷刻间将他的尊严砍得粉碎。
最后还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倚靠着沙发迷糊起来,睡不着,一动不动地窝着好久。
到了晚上,盛旻析才稍稍打起些精神。忽然,一个念头冲到他的大脑里:“灿灿,在做什么?”
他起身去门口捡起丢在地上的手机,开机,在铺天盖地的消息中翻找着她。
看到她发来的消息:【今天月亮好圆哦!】
再看看时间,不到九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