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仇跃脑子开始滑滑梯,从他竟然是gay,想到他会不会看上我了才雇我回家,又想到但他这个洁癖程度也不是什么好活计。对,洁癖,仇跃赶紧松开手,从茶几底下抽出湿纸巾帮郁棘擦了擦,“你为什么这么洁癖啊?”
郁棘眉毛被怼得越挑越高,“你就这个想法?”
“对,就这个。”仇跃重重点头。
郁棘噗嗤一下笑出来,眉毛又逃出仇掌,“你真逗。”
“仇跃,你得想清楚,”他握住仇跃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现在你的债主、雇主、房东——我,是个可能偷偷占你便宜、喜欢你、甚至性骚扰你的男同性恋,你作为直男就这么没防备心?”
手腕的触感提醒着仇跃,耳边这一切都可能真实发生,但幸好郁棘握的并不紧,仇跃随便挣脱一下就收回了手。
“对,就这样,你得反抗。就算我什么都没做,你也要提要求,要告诉我你的底线。”郁棘直视他。
仇跃看着他的眼睛,“我……其实不讨厌跟你接触,你个洁癖拿手碰我我还觉得是占便宜了,但是你一说你喜欢男的,我就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郁棘向后挪了挪身子,“仇跃,跟着我说,我觉得肢体接触会让我不舒服。”
“我觉得肢体接触会让我不舒服。”仇跃乖乖跟着说。
郁棘笑起来,“好的,我会注意,如果以后我让你不舒服了,请你一定要提醒我。”
“少爷……”仇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忽然改口,“郁哥。”
“嗯?”郁棘眼睛微微眯着,缓慢而轻柔地眨。
他歪着脑袋,看向四肢五官都别扭得不像话的仇跃,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你……心有点太善了,”小刷子睫毛刷得他心里刺挠,仇跃眼神忽然有些闪躲,硬着头皮说,“怎么办,我好想咬你一口。”
“啧,刚才的话我是说给猪听了吗。”郁棘无语地耷拉起眼皮。
“嗯,我是猪,”仇跃从沙发上蹦起来,走过去摘掉了郁棘的眼镜,“我想吃肉。”
眼前忽然变成一片马赛克,郁棘气得呋儿呋儿出气,“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仇跃盯着他的睫毛和省略号泪痣。
“仇直男,”郁棘慢慢抬起头,与仇跃鼻尖相触,只用气声说,“你在撩我。”
“放屁!”仇跃一下蹦出三步远,小腿却磕在茶几上,重心不稳,急得他像鸟一样抬手忽闪忽闪保持平衡。
郁棘看得想乐。
结果砰的一下,气球人整个扑在自己身上,毛茸茸的寸头刚好埋在他颈间。
“呵,”郁棘舔了舔齿龈,这直男压根就是不见勾八不落泪,“我……能不能,理解为,这是,m.l,的……邀请?”
仇跃想偷偷啃他脖子的嘴忽然顿住。
整张脸以特效速度迅速涨红,仇跃猛地起身,一溜烟儿就跑进了厕所。
门哐当一声关上。
仇直男这厕所一蹲就是一小时,感觉痔疮都能长出三个。
郁棘的结巴也已经缓过来了,眼见马上半夜,赶紧过去敲了敲门。
“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三楼沙发旁边给你铺了地毯,你睡觉记得盖被子。”
“谢谢少爷!”厕所立刻回答。
给孩子点个人空间吧。
虽然他这反应……郁棘抬眼看着被风吹乱的树叶,跟着晃了晃头。
算了,人是不是直男跟他的想法没关系,还是顾着自己吧。
捡了个流浪汉回家,结果自己大半夜上公园溜达,郁棘笑得想扇自己两巴掌。
他是真有病。
走了会儿,实在无聊,郁棘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把猫捡回家的第一天,我流浪了。”
说完这起号标配的话,他笑得晃晃悠悠,靠着棵树滑坐在地,好半天才缓过来。
不认识的鸟在头顶的树枝间蹦蹦跶跶,突然和另一只开始骂架,整片公园顿时吵吵嚷嚷,热闹得如同社区免费领鸟蛋。
郁棘对着拍了会儿,干脆学着仇跃翻身上树,整个人躺在粗壮树枝上。
树叶缝隙间有光闪过,仿佛城市里难得一见的星星,郁棘的心不知怎么就安定下来。
像是他躲在大树庇护之下,树干源源不断地为肉身输送能量。
郁棘闻着香水无法替代的、最原初的木头香气,似乎懂了那么一点点,仇跃为什么睡在这。
但躺了还没五分钟,郁棘就浑身刺挠,总感觉蚂蚁或者蜗牛会顺着裤腿爬进来,头顶再被拉两坨鸟屎。
郁棘一个激灵,回别墅洗了个澡,又掏出睡袋和防护服,对着树枝喷了半瓶酒精,才重新躺回去。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郁哥,你干嘛在这睡?”仇跃扒在树干上,轻轻摘掉郁棘的护目镜和口罩。
微风吹拂,树叶缝隙的光点落在郁棘脸颊,一晃一晃,像会跳动的雀斑。
“郁哥?”仇跃指尖跟上光点,专注地滑来滑去,没多久就按出一片红晕。
郁棘皱皱眼睛,左眼掀开一条缝,大片模糊里,仇跃的脸近在咫尺,“嗯?我睡着了?”
“你……回家睡吧,我等会出去找工作。”仇跃猛地收回手,跳到地面。
“不是给我干家政?”郁棘刚睡醒,脑子还有点发蒙。
他这模样呆呆的,仇跃忍不住逗他:“请问之前您家政的上门频率是?”
“一周三次。”郁棘下意识回复。
“BINGO!”仇跃用左手打了个响指,“其他时间我再找份兼职不过分吧,老板?”
“行吧。”郁棘不服输地用右手打起响指。
可惜手都搓红了还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