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睁眼,往外一看——稻田,大妈,村子…
我震惊转头看向孙凭,说:“你故意的吧?”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激烈,果然,这让他疑惑:“怎么了?这个村子现在发展文旅。”
哼,还刚死了人呢。
我下了车,心说有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吧?
不过我还是戴口罩和帽子,以免程家村的人把我认出来。
“哇!还挂了好多红灯笼!是有谁要结婚吗?”
“好喜庆!”
我这才注意到,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红灯笼。
为什么死了人还要挂这些?
红白撞煞,不觉得晦气吗?
我皱着眉,走在人群后面,孙凭就那么不经意走在我的身侧。
我们这儿有几个人家还开了农家乐,供我们公司的人住宿。
我倒是想回那个灵堂一探究竟,噩梦总要有一个结尾。
夜幕降临,我偷偷摸摸离开这些人,独自前往程家祠堂。
路上的红灯笼此刻只剩下瘆人的色彩,家家户户的灯火与这些有什么关系呢?
我来到了那个本该装着一个棺材的房间。
这里供奉着从古至今所有程家的先辈。
而我依据噩梦的位置,找到了那个万樟濂的牌位,果然是裂开的。
那它何时会裂成碎片呢?
我的听力很敏感,感觉耳边的风声吹进来,脚边有东西。
我低头。
黑色的小煤球眨巴着绿色的瞳孔看着我,我的心都软了。
我俯身,让小煤球靠近我。
很奇怪,这时候我可以触摸到它,就像以前我将它环在臂弯里那样。
它温热的身体让我感到如同乱世里存在唯一的宁静。
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
“程阅世,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回头,看到孙凭踏进这门,他抬头看着这屋子里的装潢,仔细观察着,然后看向我,说:“这猫……”
他能看见小煤球。
这时候的小煤球是真实的。
我可以把它带回去养着。它是我过去生活唯一的念想了。
“我的。”
我看着孙凭,回着。
“啊?”孙凭奇怪,“你之前来过这儿?”
我也不想瞒着他,主要也没有什么好瞒的。
“这个村子叫程家村,我姓程,你觉得呢?”
“这么巧?”
我抱起小煤球,走过他,说:“没有什么巧不巧的。”
因为这一切已经注定了,我逃不掉的。
事已至此,我只想看看我能走到哪一步。
“诶,程阅世。”
我听到孙凭在身后喊我名字,我回头,看着站在些许亮堂的祠堂里的孙凭,问他:“怎么了?”
“明天村子里有人结婚,村子让公司的人去凑凑热闹。”
这么明显的讨好,我不会听不出来,但我宁愿我听不懂。
“你觉得我会去?”我反问他,意思是不可能会答应他。
“不然呢?”孙凭的问句里自带着上位者的倨傲与不容拒绝。
我不理他,抱着猫消失在黑夜里。
我完全不知道,这场婚礼的主角会是我。
寂静封闭的车内,孙凭的声音显得突兀。
这熟悉的话术让我以为穿越到了大学时期。
我现在他妈的天天上班,晚上还做噩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困意想要睡一觉,结果他突然给我来这一句。
我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他,准备入睡了。
孙凭也识趣,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