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悦这才眼尖发现门框处被铁钉钉死了,这窗户就是个能看不能开的摆设。
趁夜里从窗户跳出去的计划落空了,至于从大门逃出,那更是想也不用想了,里里外外都有人看守,即使不闹出动静也会被发现。
怎么办?祝明悦一时没辙了,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房门再次被打开,祝明悦窜回床沿临危正坐。
“哟,总算是把你盼醒了。”来人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的粉抹的惨白,但透过脂粉不难看出五官端正,年轻时候容貌应该是较为俊秀的。
祝明悦认识他,明确来说是认识他的声音,就是他在自己还在昏睡之际说要培养他做头牌的老鸨。
“状态不错,你远方哥哥说,你家中拮据,无奈将你卖了谋取生路,你既然来了就别生其他心思,安安心心在这待着。”
祝明悦:“不是我哥,是人贩子。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那老鸨一愣,随后却装作一副没听见他说话的样子继续说:
“我这饭菜你也吃了,伙食应该比你平日吃得不知好上多少,你只要听话,这样的饭菜天天供给你,想吃多少吃多——”
老鸨边说着话视线边像桌上的残羹移去,看到几乎未动筷的荤菜瞳孔地震。
他这是买回来一个什么玩意儿?看穿着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为何连肉都看不上,专挑白菜吃?
这可是他南风馆最好的菜,也就他和徐临光这个头牌能吃上,别人想吃都没得吃,结果这人居然看不上。
老鸨不自觉地咬紧后槽牙,这种人往往对他施的小恩小惠无动于衷,这让他想起几年前馆里收的一个男人。
骨子比眼前这位还硬,送来的饭菜统统砸了,最后关进小黑屋里饿上个五六天,放出来后就乖多了,现在也成这南风馆的老人了。
所以软的不吃就让他吃硬的,总有一款适合他。
祝明悦被盯得背脊发凉,表面上面无表情,脑子却在高速运转。
这人已经把算盘打到他脸上了,再想不出法子逃走,他真就得被迫卖身了。
高压逼迫之下祝明悦突然灵感一现,
他有一种过敏源,就是吃不了杏仁,小时候被喂过一次杏仁,差点吃死了,半夜送到医院才抢救回来。
就是那次,家人带他做了过敏源测试,得到的结果便是他对杏仁这种坚果严重过敏。
具体症状是皮肤瘙痒红肿,身上起大量红疹,且会突发哮喘,表现十分骇人。
此举很是凶险,就是拿命在赌。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吃过杏仁后还能不能活回来。
“待会我派人过来教你学习咱们南风馆的规矩,好好学,学成之后保你锦衣玉食。”
老鸨的话在他耳边响起,祝明悦思绪回笼,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眼眸骤然坚定。
反正他活着就是烂命一条,总归不会再糟糕了,哪怕是有生命危险也要赌一把,他宁愿死也不要在未来每天委身于不同的男人身下。
他脸上绽开一抹淡笑,朝老鸨点点头。
老鸨惊讶于他的识趣,但对他的识时务甚是满意,没有产生怀疑。
老鸨走后不久,之前那位掐他人中对他冷嘲热讽的男人进来了。
“我叫徐临光,以后你的举止言谈都归我管教。”
男人板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仿佛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祝明悦无心抢他饭碗,兴致缺缺道:“祝明悦。”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对方从喝茶倒酒到坐姿睡姿教了个遍,祝明悦是新时代的人,哪学过这么多规矩,略微有做不好的地方就被对方训的狗血淋头。
要不是还要和他拉进关系利用他获得杏仁,他才不愿意学这些狗屁不如的封建糟粕。
一天下来,祝明悦累成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谁知那徐临光还不愿放过他,暗骂了声“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甩袖离去。
朽木就朽木吧!祝明悦什么也不想和他争辩了,他现在身心俱疲恨不得自己是块没人搭理的木头。
晚上的饭菜送到了,这次是两素一汤,祝明悦心下了然,定是那老鸨看他中午只吃了素菜于是临时做的改变。
素菜也不错,至少没有怪味,加了不少荤油怎么做想必都不会难吃。
祝明悦拨了拨碗底,这油量放普通人家够一家老小吃上五六天了,可真够奢侈的,想必是怕他瘦脱相了就不好看了。
祝明悦用完膳后,小厮自觉进来将残羹端走,过了一会端进来一个半人高的洗澡桶,往里面添热水。
祝明悦挑眉,他都多少天没正经洗过澡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祝明悦把自己身上搓的白白净净。
小厮送过来的新衣服太花哨了,穿上就像个开屏大孔雀,他怀疑着是老鸨对他做的服从性测试,将衣服扔在一边没去碰,他的衣服虽然脏了点,但比这个保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