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筝反应过来时,豆大的雨珠已经砸到额头上,还怪疼。
今天他穿着墨绿和蓝色相间的格子衬衫,于是连忙脱下来搭在包包身上,拽着羊就跑。
这处离家不远,他偶尔带包包过来散步,走路就二十分钟。
但由于是上坡路,有时包包走着走着赖皮,夏兰筝得拿着草料,连哄带骗。
雨越下越大,夏兰筝先是单手牵羊,随后两手背在身后拉拽。
邪恶摇粒绒越来越沉,夏兰筝忍无可忍,转过身,两腿与肩平行,使劲往后扯。
包包挪动步子,一小步,再一小步。
最后呆若木鸡,站那儿不动了。
夏兰筝:“……”
“祖宗,算我求你,动一动,马上就到家了。”
头发湿哒哒地黏住脸颊,白色T恤也湿透了,贴着身子蛮不舒服。
夏兰筝叹了口气,这是在干什么,倒霉系统又启动了?
掏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距雨停还剩二十分钟,可以忍受。
“来来来,至少往路边去一点,”夏兰筝架住包包的前腿,用十分狼狈的姿势挪到绿化带边,“如果今天我感冒了,罚你一个星期不准出门。”
*
楚林煜去国外出了一个多月的差,出国那天家里没人送他,所以这次回国,提前了一个星期嘱咐楚林川来接机。
楚林川对此感到头疼。
他哥今年都30了,半夜打电话过来:“来接我接我接我接我。”
“知道了,”楚林川没睡好的时候脾气很臭,“下次再半夜扰民,我直接把你拉黑。”
也不知楚林煜是搬家还是出差,后备箱装满了行李不说,连车内也都是大包小包的袋子。
两成年男人窝在后座,小李看了就笑:“大少爷,您这是把A国搬空了?”
“买上头了没注意,”楚林煜说,“一些伴手礼,回家慢慢分,见者有份。”
小李“嘿”了一声,拍马屁说:“下次我还来接您。”
“行,那你来,我肯定不来了,”楚林川坐旁边缩了缩腿,“刚才从机场出来,人还以为我搞代购的。”
楚林煜拍着他肩膀笑,差点喘不上气。
“哟,下雨了,”楚林煜穿一身休闲服,显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还好让你来接我,雨这么大我自己怎么回?”
楚林川瞥他一眼:“又不是让你走回来,至于吗?”
“把嘴闭上行吗,”楚林煜摘下他的眼镜,对着看了看,又嫌弃地扔回去,“度数又涨了啊?”
楚林川:“没涨,就之前那副。”
楚林煜又笑起来:“知道,逗你的,这个月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楚林川低头擦眼镜:“没。”
雨水打在车窗上,模糊了楚林煜的视线。
他忽然问:“筝筝呢?”
“能吃能跑能睡能跳,”楚林川没抬头,“和你一样没心没肺。”
“你懂什么?”楚林煜头头是道,“没心没肺总比你老气横秋好啊。”
楚林川没反驳,从某种角度来说,楚林煜说得在理。
微博的事闹上热搜,丝毫没影响夏兰筝的胃口。早上他吃了整整两笼包子,随后说要出门遛羊。
下这么大的雨,他没打电话叫司机去接,到底遛哪儿去了?
楚林川也往外扫了一眼。
雨还在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有只流浪猫躲在草丛里避雨。
夏兰筝这么大的人,总不至于找不着地方躲雨,他瞎操心什么?
从那个滑稽的告白开始,楚林川对夏兰筝就有点在意。最近相处的多了,他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就夏兰筝读初中前那会儿,话少了点,但总会跟在他身后懵懵地喊“哥”。
正要收回视线,楚林川就见路边杵着两坨毛茸茸。
“嘶。”
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楚林煜看过来,“你牙疼啊?”
楚林川戴上眼镜,拦住小李:“停车。”
小李不明所以,听他语气严肃,一脚踩上刹车:“怎么了?”
楚林川回头看了眼:“有人。”
小李也往后视镜里看,一看吓一跳,“卧槽!大白天的,见鬼了这是?”
楚林川:“不是……”
话还没说完,楚林煜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忽地挤过来。
楚林川的大腿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他也想卧槽了。
“什么玩意儿?”楚林煜伸长脖子,“让我瞅瞅。”
说着,车后方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一抹白花花的身影,黑色长发,在雨中狂奔。
楚林煜一下子向后仰,倒吸一口凉气。
一张白皙的脸贴上车窗,变成一个扁扁的小布丁。
“救我!”小布丁拍响车门,“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