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索伦更当过耳之风。
对他下达命令,他不生气,已算他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的宽宏大量。
索伦的脚步没有停顿分毫,这彰示着百叶结的话,对他毫无约束力。
于理于情都没有。
世理伦常上,他占兄占长,是君是父,这块儿,百叶结要跟他探讨,太没有优势了。
就像尽管,他将天下治理的平顺安泰,谱就了盛世华章,后世之人也只道一声,二世陛下。
二世和三世,四世,五世,……,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没有。
都没有。
说白了,不就是仰承大帝的福荫,才有的国祚天下吗。
【我错了。】
【我不该还怀有莫名其妙的仁慈之心,保留下鄂温克这个姓氏。】
当初实在该,彻底颠覆掉和索伦·鄂温克沾边的所有东西。
清理掉他的一切痕迹。
此后,再有追思,他亦不过只是个孤君而已。
没有王朝做支撑的君主,没有帝国做后盾的皇帝,再强悍兴盛,也不过是无根之木。
而说私情。
两人到现在为止,都极有默契地回避了昨夜的荒唐事。
做/爱而已。
本来就有的东西还需要做吗。
喊话无用,百叶结当即了断地付诸了行动。
丝萝网络密织,拦阻索伦前进的路,他猛地一扑,再一次从身后把人按倒在地。
“哥哥。是我喊荆棘藤,把花拿给我看的,也是我强行从它们手里把花捞出来的。更是我自作主张拿走了花。”
当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学会了正眼看人。
漆黑的瞳孔此时再看那双绿眼睛时,不再只是观赏它的漂亮,美丽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那些东西,或许一直有,但他懒得多看多想,从未予以应有的尊重和谨慎。
蚂蚁咬不死虎豹,细蛇吞不了大象,一个仰赖他而生的寄生草,反不了天。
不咬住致命咽喉,那些张牙舞爪,也只像是撒娇讨宠,可爱的紧。
“哥哥不愿意把花给我,我就还给了哥哥。”两人贴得极近,百叶结使了大力,勉强得到一会儿“平等”对话的时间,“哥哥,你说,你为什么又要迁怒于别人呢。”
玫瑰花还索伦手上,那一只手没必要现在就用上,他只是下巴尖扬了起来,“你找死。”
“当然不,哥哥,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儿说话而已。”
百叶结手上的力道能拧断小儿腿骨,话音依旧温温柔柔。
“是哥哥不理我,无奈出此下策,还请哥哥体谅一下。”
“百叶结。你是觉得,再怎么,我都不会动你吗?”
眼中的愤怒凝为实质,索伦没再逆着他的力道挣扎,但脑子里已经猛扇了自己一耳光。
怎么不长经验教训呢,怎么还会在百叶结在背后的时候,没有提防。
一个清凉的吻落到了索伦唇瓣上。
它平和而温柔,连温度都没有快要炸开的索伦身上,那么高。
“如果哥哥想的话,等我把你的伤疗好了后,任凭发落。”
百叶结把脸贴在了索伦脸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亲弟弟,死了活了的,也不心疼。”
“不听话的荆棘藤,说扔就扔了。百叶结就更别说了,这个把他掐死了,明天就可以再养个新的。”
索伦,“……”
“指不定,哥哥早物色好了,更漂亮的弟弟。就等着挑着我的错处,把我解决掉,好给那家伙腾位置呢。”他张嘴咬住索伦的耳垂,声音模糊而粘稠,“哥哥,你忘了之前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吗?”
“你还说过,我想要什么,找你要,你总搞得来呢。”
“你还记得,你喊我来的时候,说过,会分享鲜血,皮肉,骨髓,乃至生命与灵魂吗。”
原话是:我以宿主的身份,召请你。我愿分享我的鲜血,皮肉,骨髓,乃至我的生命与灵魂。若得令听召,必听我令,不得有违。
但百叶结删繁就简,提取精要。
索伦偏过了头,细细跟百叶结胡乱解释,“打杀荆棘藤,本来跟你无关,只是它们越发的有主张了,指不定哪天,别人挑拨两句,梦里就把我勒死了。不得不好生教训一下吗。”
荆棘藤有什么想法,实质上,除了索伦以外,只有这位同根而生的丝萝,了解一点。别人本无和它们沟通的可能,况且,这些荆棘藤除了看着索伦的脸色,给百叶结特权以外,搭都不搭理旁人。
否则,何必等到今日,早被削干净了。
“说给你的东西,我从没后悔过。”
“但你要是一定不要了,我也不做勉强人的事。”
【管这是一朵普通玫瑰花,还是神之吻。我要给,那就是恩赐,没有道理,他送东西出去,还得求着喊着。】
索伦推着百叶结半坐起,拈着花枝转了圈,揪下一片花瓣,在手指头间揉出半滴胭脂水。
水液染了他的指腹,他继续去扯下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