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不知这颗妖丹有何渊源,白徵在衣祈山藏经楼看过只言片语,但所知不多,每每问起若浮生这厮闪闪躲躲,顾左右而言他,只好作罢。
二人觉得此事颇为诡异,那日上壑都时若浮生随手给鱼老大的珠子竟然是一颗千年鱼妖妖丹,若浮生送妖丹就像往街上撒铜板一样随意,白徵听了他的分析若有所思,魏舒不知,此次若浮生以那颗红色妖丹换取鲛王的鲛珠是应了因果的,白徵想起妖力觉醒那日模模糊糊的先人记忆和藏经楼内寥寥数笔,不由得对此事留了个心眼,与魏舒闲来无事四处看看寻找线索,若浮生也不管两个小朋友任他们玩闹。
“阿徵,快来!”一日魏舒和白徵去看鲛人宫十大盛景之一的海底瀑布,鲛人宫坐落在一片平坦的海底大陆上,往西二十里就是西海真正的边缘,温热的海水在这里上升,冷流流向不见底的海底深渊,冷热海水交汇一浅一深,一些海鱼海虾被冷流裹挟落入悬崖,与陆上瀑布一般,只不过看起来水流更缓,天地一片蓝色静谧,目之所及是更深邃的蓝和幽深的墨色,传说海底亦有生命繁衍生息,二人不由得发出惊叹,每当他们以为到天地尽头时便有更超出认知的存在提醒他们的渺小。
悬崖下似有点点微光,不知是否有人家居住,二人决定次日用绳索下去看看。
“不行,绝对不行。”若浮生得知二人计划马上回绝,两个小朋友一个没看住就差点走到鲛人的禁地,更何况他们是来做客的,任魏舒和白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无动于衷,甩甩衣袖摇着扇子走了。
“虽然鲛王并不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但是如果真的进入别人的禁地确实有些失礼。”“不错。”
是夜,若浮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几盘精致的美馔和玉壶琼浆,认命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歪在榻上不省人事。两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穿过昼夜永亮的海底宫殿,腰上系了绳索站在海底瀑布中间的一块石头上,对视一眼,倏忽纵深一跃,消失在墨色里。
翌日鲛人宫内,“诶,醒醒,喂!”“啊,啊?怎么了?”“别装睡了,那两个小崽子已经去了,你呀你呀可真是。”“我说老鳌,你可真是杞人忧天,关我屁事,又不是我的后生。”老鲛王摇头叹气不去管这老鳖头,榻上那位不知从哪拿出酒壶砸吧了一口,又睡死过去。
魏舒和白徵下到一半绳子就到头了,看着身后黑压压的地底,身侧冷水冲刷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阿徵,等我一下”,魏舒像个水猴子攀着绳索快速爬上去,一刻钟不到白徵感觉自己的绳索蓦然一重,“阿徵!接着!”一段绳子扑簌簌而下,白徵眼里却只有顺着绳子往下的魏舒,拦腰抱住,“接住了。”“啊?”魏舒傻眼,“我让你接着绳子。”二人转头看那已经不知所踪的绳子,面面相觑,魏舒脸上的愠怒透过白净的面皮浮现出来,生起气来倒像害羞,白徵被他看得心里毛毛躁躁,忙别开眼,“阿舒,你信我么?”
“嗯?”魏舒被冷不丁一问,“信啊,怎么了?”
白徵一手拦腰抱紧魏舒,一手松开抓着的绳子,两人快速下坠,身侧飞流而下的冷流和上浮的暖流交汇,减慢了他们下落的速度,但照这个速度到底还是会成肉泥。白徵两手托住魏舒的腰,放自己身上,周身原本包裹的气膜暴涨,一颗圆形的球体稳稳托住二人缓缓下降,突如其来的重力变化让二人微微分开,一双强壮有力地手臂将上面那人往下带了带,魏舒胳膊攀上那人的肩保持平衡,一炷香后,气膜不再下降了。
“阿舒,”“嗯?”“到了。”“哦哦。”
说这话是魏舒发觉自己还紧紧箍着白徵的脖子,连忙放开,“哈哈好快”,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悔,好像很希望继续这样,便噤声红了脸。白徵也不戳破他,兀自向前走,“这里地形复杂,小心些。”“嗯。”
二人拿出从鲛人宫顺手“拿”的夜明珠,微弱的光亮向前铺开,等他们看清眼前景象,不由得到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