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要见西昌王。”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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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宫内身披绮罗的舞女袅袅婷婷,坐在上首的西昌王垂着眼懒洋洋地倚在王座上愁眉不展,殿内大臣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了正被烦心的西昌王。“王,邓先生说有宝物呈上,焉支来的。”
“都下去吧,”西昌王屏退下人,老邓带着身穿西昌服饰的魏舒上殿。
“邓先生,你有何宝物呈于本王?”“王,宝物在此。”老邓缓缓退出大殿,只留下魏舒二人。
众人不知这是何人,只知道许久不曾展颜的耶律宏与魏舒并肩走出大殿,并行了西昌国的国礼。大雍与西昌订立盟约,共同掌控了大雍北境与西域的东西走廊,傻世子也得以留在西昌。宴会上,魏舒见到传闻中的傻世子,一生戎马、弑父弑兄、不怒自威的西昌王只有在世子面前才像个寻常的父亲,傻世子打翻酒具也不恼,慈爱地安慰不知所措的耶律速撒。“真是位好父亲。”魏舒闷了一口酒,“公子方才说什么?”老邓没听清,“没什么。”
耶律速撒被西昌王带到魏舒面前,浅褐色的睫毛下一双黑眸,好奇地打量着救了自己的小将军,他不知道去他国为质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父王说这位小将军是好人,伸手摸了摸魏舒的头顶,众人被世子举动吓得不知所措,魏舒却摆手无妨。“我叫耶律速撒,你叫什么?”“我叫魏舒。”“以后我叫你小舒舒,你叫我小撒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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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拜别西昌王,魏舒和李岳策马出城。耶律速撒再也没见过魏舒,这个“救了”自己的小将军像仙人一样“消失”了。从那以后,傻世子有新的怪癖,每日都在城门附近等那人,而且凡是见到与那人有几分相像的,不论容貌抑或言谈举止,哪怕只有一分想象,都会被世子请到王宫喝茶。久而久之,风言风语传遍了西域,偏偏被耶律速撒“掳走” 的男人事后提及此事三缄其口,淡淡地看着远方感慨“世子是个良善之人”,使这件事更具神秘色彩。
这日,耶律速撒照常在西市溜达,远远地看见一红衣人侃侃而谈,如沐春风的脸上与那人神情一模一样,“停,你们在这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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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舒远远地看世子过来,说心中不激动是假的。当年他匆忙离开西昌,当晚就与西昌军队里应外合杀得贼寇落荒而逃,之后世事繁柯,五年来他南征北战看透了人世间的弯弯绕绕,今时今日再见耶律速撒不禁想起五年前那个叫自己“小舒舒”的纯真少年。
只是,五年的时间太久,久到大雍换了新帝、北境重燃战火,他不知道面前此人是否还是五年前那个心思如孩童般的西昌世子,故而一言不发,只在白衣祈要回绝世子相邀时开口应下。
二人跟着世子回王宫,王宫的规模比五年前扩大了一倍不止,近年东西通商西昌捞了不少好处,王宫从外到内金碧辉煌、奢侈至极。耶律速撒带他们回寝殿,紧闭门窗,请二人坐下,神秘兮兮地问白衣祈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比你低这么多,”用手比划了,“眼睛很大,声音和你一样好听?”白衣祈失笑,如此少的线索找人像大海捞针,不过他没料到西昌世子这一出是为了寻人。
看到白衣祈疑惑的表情,西昌世子默然,那人果然像仙人一样在自己的世界消失了,这么多年苦寻未果。“世子不妨说得详细一些,说不定会有线索。”白衣祈对西昌的傻世子有所耳闻,亲眼所见真人比传闻中有趣许多。
耶律速撒把与魏舒有关的记忆都说给白衣祈,听罢,白衣祈心中有所猜测,看向身侧之人。“世子若是找到这人,当如何?”白衣祈问出心中所想。“他是好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当我是傻子,还告诉我不要招摇否则会有坏人,虽然我也不知道招摇是什么意思,但我找到他想见他,想和他一起玩投壶,他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耶律速撒还记得当年魏舒教他的游嬉。
黑色帷帽取下,一张清冷坚毅的面容,魏舒温柔地看着耶律速撒,“世子要找的人,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