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只见苏裕指着玉梅暴喝出声,他向来最在乎家风门楣,没想到苏家百年声誉,今日毁于一旦。
玉梅一听,非但没有闭嘴,反而声色俱厉地对苏裕道:“老爷,你还不知道吧,你最疼爱的小儿子,苏家最活泼聪明的小少爷,变成如今这幅痴傻的模样,也并不是意外,就是你维护并要为之讨回公道的好女儿苏韵做的。”她恶狠狠道,“包括大少爷的死,她也难逃其咎!”
苏家有两个嫡子,长子四年前被徐家的三儿子徐淮给杀了,还有一个小儿子,从假山上摔下来,命是保住了,但脑子却废了,成了个痴儿。
两个嫡子,死的死,痴的痴,以至于苏家这一辈人丁衰落,没想到,居然都与庶出的四女儿有关。
“啊——”苏夫人听后短促地惊叫一声,她捂着胸口,差点没晕过去。苏裕则是脸色煞白,一双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眼眶,他胸膛剧烈起伏,此时也不顾得什么名声家誉,也不管快要晕倒的妻子,像是要赶回去验证什么似的,箭步如飞地离开了县衙。
苏夫人也在苏府家丁的搀扶下跟着回了苏府。
“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围观的百姓们对着苏家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纷纷指道。
李青云视线落在杜若兰身上,杜若兰一副问心无愧地姿态,反观高柔,额头已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显得分外紧张。此前他并不知道是高柔杀了苏韵,这一来二去,现下也明白过来,是高柔发现苏韵要害自己,所以反手把苏韵给杀了。
现在最要紧的,已经不是想怎么把杜若兰拉下水,而是让高柔脱身,于是待苏氏夫妇走后,李青云对贺章使了个眼色,口中说道:“我看,此事县主和郡主皆是受害者,罪魁祸首苏韵已死,贺知府,可以结案了吧?“
此事县主和郡主皆是受害者,既然一切皆是苏小姐自作自受,那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杜若兰闻声看向李青云,她握紧了拳头,心中冷哼,自然知道他这番话,是为了保全高柔,而不是为了帮她。
“呵。”谁知这时李迟意却蓦地笑出了声。
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何发笑,杜若兰也不解地看向他。
李迟意收了笑,缓缓道:“看来苏韵与郡主确实是‘姐妹情深’啊,她明知衣裳是有毒的,还是不忍心拂了郡主的好意,把它穿在了身上。”他加重‘姐妹情深’四字,一双能洞察人心的墨眼看向高柔,高柔被那双眼睛看得发慌,低下头去。
此话点醒了众人,门口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李青云心中烦躁,没想到这点漏洞被李迟意看了去,只得开口道:“谁知是不是苏韵突然发现自己愧对了柔儿,所以选择了自我了断呢,毕竟她想加害我妻,我妻还将自己喜爱的新衣送与了她。”
李迟意却趁机反问道:“她既然已经自我了断,那又是如何把自己割了喉咙,挂在了苏家大门上的呢?”他转而望向高柔,“郡主,对此作何解释?”
场面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他的话引来门外围观百姓更多的议论声,说什么的有,大家更倾向于郡主事先发现了衣裳有毒,然后把她送给了苏韵,顺势将计就计嫁祸杜若兰……
贺章见风向不对劲儿,隐有控制不住的倾向,于是连忙拍了惊堂木,朗声道:“苏家四小姐心术不正,害人终害己,此案县主杜若兰和郡主高柔皆是受害者,罪魁祸首苏韵已死,此案了结,退堂!”
“苏家四小姐心术不正,害人终害己,此事县主杜若兰和郡主高柔皆是受害者,罪魁祸首苏韵已死,此案了解,退堂!”
李迟意听完,也不再多言,他伸手揽住杜若兰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县衙。
大家纷纷给他让路,无人敢再乱嚼口舌议论二人的关系。
而李迟意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告诉世人,他与杜若兰从来不是见不到光的关系。
路上,杜若兰终于挣脱他的手,“你未过门的妻子刚死,你觉得这样好吗?”
李迟意说:“刚刚那丫鬟都已经昭告天下,我与苏韵根本没发生任何事,反倒是她下了媚毒在我酒中,我此前没有揭穿她,念她是个女子,给她留有颜面,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什么狗屁名声,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那些。”
杜若兰背过身去,“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
“若兰,我们离开京城吧。”他突然这么说,还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杜若兰心中一动,她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可是,她大仇未报,李青云还活着,她这辈子都不得安眠。
她问他,“别傻了,你放得下你现在的一切吗?”
他放得下,他怎么放不下,他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不过李迟意还是松了手,他的蛊还没有解,带她走了又如何,难道两人还没相守多少时日,就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吗。那不行,这对她,实在是太残忍。
他的松手,却让杜若兰误以为他的确放不下现在的名利地位,她失望地低下头,心中明白,她与他,再也回不到曾经在青莲镇相依为命时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