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兰是帮了她,可那有什么用,她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只要她爹还活着,她就永远不可能摆脱得了他。过往的日子就像噩梦,日日夜夜让她从梦魇中惊醒。她曾逃过无数次,都被抓了回去。她永远也逃不过他的魔爪。只有他死了,她才能真正得到解脱。她发过无数誓,她再也不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只有他死了,她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果真是顺意郡主,”蓉儿从庞文肩上落下站定后,急忙对杜若兰道,“我就知道,她来布庄订下这批料子,是不安好心。”
杜若兰眉目微皱,对庞文道:“你去,跟上刚刚那个丫鬟。”
庞文领命离去。
蓉儿问她:“娘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布庄。”杜若兰丢下这三个字,转身往外走。
两人很快回到布庄。
白霜此时已经开始干活了,大家见杜若兰来,都纷纷起身打招呼。
“大家忙自己的吧,我随处看看,不用管我。”
杜若兰在废弃的蚕茧中,找到了一枚蚕茧。
看起来有些坏了,但看起来其品质仍是比别的要好不少。
她拿来镊子,把蚕茧夹起来,用棉布包好,送去了雁回堂。
宋清然向往常那样,在案前摆弄他的医书。
杜若兰走上前去:“宋大夫,听说这枚蚕茧有毒,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听完杜若兰的话,宋清然仔细端详桌上的蚕茧,片刻后,他拿来一卷羊皮做的书,用夹药草的木夹,将蚕茧放在羊皮书面上。
很快,厚厚的羊皮书卷被蚕茧腐蚀,冒出细密的小泡,发出‘滋滋’声,再看时,那一片皮上已是千疮百孔,还有扩散之势。
杜若兰和蓉儿都被此场景吓了一跳,不敢想,刚刚两人还将此物放在手心。
宋清然肃着脸:“在西南蜀地部落,有一种蚕,以毒草喂养,长积月累,变成了毒虫,吐出来的蚕丝也含有剧毒,若是不小心触碰到,便会皮肤溃烂,还剧痛无比,当地人用这种蚕丝织成的布防御外地。”
蓉儿不解,看了眼杜若兰,她正低头沉思,于是问宋清然道:“那他们就不怕自己碰到了毒丝织成的布吗?”
宋清然继续道:“他们会这么做,自然是有他们的应对之策……”他想起二人带来的那盒药膏,说,“今晨你们不是拿了一盒蛇油做的药膏过来给我看吗?如果是蝮蛇蛇油制成,便可解此蚕毒。”
这时杜若兰拿出怀里的药膏,涂抹在了手上。
只见她用涂了药膏的手,去触摸蚕茧。
宋清然握住她的手,知道她是要验证此药膏的功效,但他不想让她这么冒险。
“一寸便可蔓延及全身,此物凶险,还是不要碰的好。”他说,“我来吧。”
说完他不顾杜若兰的反对,涂了药膏后将伸手拿起蚕茧。
无事发生。
杜若兰与蓉儿对视一眼,这时宋清然去后院洗手,待他走后,蓉儿忿忿不平道:“白霜真是白眼狼,娘子救了她,她竟然去帮郡主,这般加害娘子,”
不等宋清然回来,杜若兰带着蓉儿离开雁回堂。
与此同时,皇宫。
议事殿内。
朝下大臣们神色各异,许久未在早朝上露面的李迟意,竟破天荒地来上朝了。
潘河盯着李迟意的背影,眼中一片绝望。
从清池宫回到潘府后,他去查看了密室,却发现箱子被人动过,里面近三分之一的名册被拿走了。
他不由后悔,当初应该听裕王的,把名册销毁,可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心想藏在密室里,不会有人发现,却从儿子口中得知,他打开了密室。潘河气得差点没把潘裕打死,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毁在自己儿子手里。
他把此事告诉了裕王,裕王派人去拦截李迟意的人手时,对方已经拿了各州县名册赶回京城……
今日李迟意突然现身,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在朝堂上揭露他的罪行。
皇上问李迟意:“朕听说,你已经找到有人贪污军银的证据,还不快呈上来。”
李迟意挥挥手,庞武带着几人,将装着名册的箱子抬了上来。
他看了潘河一眼,只见潘河已经抖得快站不住脚,李迟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回陛下,右边的箱子,是从各州县搜集的,由户部下发的军银名册,左边,是由兵部汇总后送到户部的三军名册,其中端倪,陛下一看便知。”
老皇帝随意翻了左右两边几本册子,看完气得摔了册子,怒吼站起:“混账东西!潘河呢!”
潘河颤颤巍巍地站出来,跪倒在地,“臣……在。”
“你罔称为臣!简直是百官之耻!”老皇帝爆发了雷霆之怒,“整整十载,你为官十年,便贪了十年,连保家卫国,万千将士拿命换来的钱,你也敢贪,简直罪无可恕!来人,传朕旨意,革去潘河户部尚书一职,打入大牢,抄其府邸,诛其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