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城出现不少针对我的流言蜚语,是你干的吧?”因为其中还提及一些两人如何相识相知的事迹,这些私密,除了杜若兰,无人知晓。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薄情寡义,引发了百姓们的义愤填膺呢?”
“我今日来,是找你出面,向百姓们解释清楚此事。”
恬不知耻!自己做过的事却不敢当,抛妻弃母,还敢来找她出面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如何忘恩负义,抛妻弃母,去攀附高枝儿的吗?”
杜若兰说:“李青云,我爹惜才,不忍看你空有才华被埋没,所以多年来出钱供养你入京赶考,为了安抚你那莫须有的自尊心,才让你入杜府给我做先生,以此作为供养你的回报,没想到竟养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杂种来!”她冷笑着,“也是,我爹自然是不及裕王的权势滔天,可他对你不好吗?还是我哪儿对不起了你,竟让你这般狠心地对我?”
杜若兰已是面目全非,可李青云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说:“杜若兰,你我二人之间缘分已尽,你何必再苦苦纠缠?无非是缺了一张和离书,今日我带来了,你签上自己的名字,咱们以后恩怨两消,你可以好好当你的守安县主,平安无事地过完你的下半辈子。”
好一个恩怨两消。
“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凭什么怨,我们杜家对你,只有恩!”
“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好人,你猜猜他为什么要广结善缘,就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怕遭报应,所以才要广善济施以此消孽,”
杜若兰闻言要扬手打他,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无情道:“听说他死了,看来还是遭了报应啊。”
杜若兰立马反应过来,“是你找来的那些灾民,是杀了我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一命还以命罢了,你不是说我与你们杜家有什么怨吗?如果不是杜从山拿我爹当肉盾,我爹怎会死在山贼手里?他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享受万贯家财,仆从拥护,乡民爱戴,凭什么?”
“签了和离书,然后走出去,与大家解释清楚,我们早已不是夫妻,而我也并未负你。”
杜若兰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纸就撕得一干二净,她已经冷静下来,李青云惯会哄骗人心,必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只凭你三言两语,凭什么说是我爹害了你爹?你有证据吗?”一个会抛弃自己老母亲的人,又怎会那么看中与父亲的情义?
“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扰乱我的心绪罢了,李青云,从小到大,你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我以为是你懂我,我现在明白了,是因为你会玩弄人心,你以为我如今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以任你拿捏?”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问我想怎么样?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薄情寡义,连家中老母都能抛弃,你也不怕遭报应?听说郡主怀孕了啊,你也不怕报应到自己的孩子身,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青云一把掐住了脖子。
他眼睛猩红,“杜若安,我劝你不要打高柔和她腹中孩子的主意,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两人面孔离得很近,她把他薄情的脸尽收眼底,你说这人无情,可人家偏生对自己的妻儿这般维护,她不过提了一句,他便发了狂般捏住她的咽喉,口口声声要杀了自己。
他的眼睛里,净剩冷冰冰的骇人杀意。曾几何时,这双眼睛里总是盛满温柔地笑意,她贪玩胡闹不肯念书写字,他就在一旁无奈却又宠溺地看着她嬉笑玩耍……
这一刻杜若兰心底一片死灰,在两人未见面前,她心中竟还抱着希冀,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会不得已如此。
脖颈被他紧捏在掌心,肺部空气像是要抽空一般无法呼吸,她的脸被憋得涨红,李青云见状这才松手放开了她。
杜若兰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侧着身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完后愤恨地盯着他,嘶声道:“李青云,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必取你性命。”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双眉皱起,眼中露出一丝嫌恶:“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哪还有半点以前天真烂漫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疯婆子,”分明是他弃了她,可他却必须尊皇命,亲手为她写下诰命檄文,歌颂她的功德,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想起那日李迟意的话,他又说:“也不知道你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百般维护,竟还为了你要与我断绝兄弟关系。”
听他提起李迟意,杜若兰冷笑道:“因为他与你不一样,他有情有义,而你只有一副被毒药淹渍过的狠毒心肠。”
李青云盯着她,冷冰冰道:“真应该让李迟意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他苦心维护的女人背后的面目,一个阴狠毒妇罢了,若是让他见了你此时的丑恶面貌,定不会再维护你分毫。”
听到这句话,杜若兰竟有一瞬地心慌,她刚想说什么,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李翰林错了,无论我嫂嫂是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只见门‘吱呀’一声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外推开,门外李迟意身着大理寺少卿的官袍,提腿迈过门槛缓缓进来,身上还披着出门时杜若兰为他披的那件披风。见杜若兰发丝凌乱狼狈地跌倒在地,眼中闪过一息深暗,抿着唇走上前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柔声道:“嫂嫂怎么不在家好好待着,近日京城疯狗多,喜欢到处乱吠,小心被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