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机械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魔药,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莉莉则是一脸担忧的来回看向斯内普和菲西斯,一时间自己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伊万斯小姐,”菲西斯转向莉莉,声音柔和了些,“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他顿了顿,“多谢你带来的消息,也帮我想你的姐姐转达谢意。”
莉莉有些手足无措,自己非但没有迁怒成报丧鸟,还收获了一份感谢。不知作何表达的莉莉只能微微点头,就跑走了。
——
等斯内普通过斯拉格霍恩教授临时开启的壁炉回到了家中时,菲西斯已经打探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托比亚斯的童年是在巫师故事的阴影下度过的。那些关于巫师尤其是女巫的传说——她们诡异莫测的魔法和阴险狡诈的手段,成为他每晚的噩梦。
当他发现那个本以为出身名门的妻子竟是个骗子时,只觉得满心晦气;而得知她真实身份是个女巫时,童年的恐惧瞬间化作了现实的噩梦。
那个邪恶的化身,自己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在遇到她之后自己一直不顺,肯定都是因为自己娶了一个女巫的原因!
可宗教的约束和对魔法的恐惧让他无法离婚,但每当他将在外面受的气发泄在她身上,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样子,内心的郁结就会奇迹般消散。渐渐地,这个会魔法的女人成了他专属的出气筒。
直到那天无意打开大门才让他猛然惊醒——这个整天被他打骂的女人,随时可以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
恐惧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但是没关系,自己知道她最想要什么——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爱她的丈夫。他只需要施舍般给出些许温存,故意给了她一些念想让她可以暂时忘记自己对她的伤害,然后他就逃了。
离艾琳越远,他的运气似乎越好。一笔意外之财落入囊中,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都是那个女巫在作祟。但当他兴冲冲走向赌场时,才想起来整个境内的大小赌场都被那个女巫的家人早早“友好交流”过,自己一向是他们黑名单中的首位。
赚了点小钱却没能用在自己最大爱好上,只能借酒消愁,结果却阴差阳错跌入水中再也爬不起来。
而艾琳收到警局的通知前往认领那个泡发了的尸体以后,突然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当天夜里,便用麻瓜的器具痛苦的杀死了自己。
——
“白痴……”斯内普听完菲西斯打听来的所有故事,只觉得可笑。
一个懦夫用谎言逃避巫师的阴影,一个疯子亲手斩断所有退路,把虚幻的承诺当作救命稻草。
他想起托比亚斯醉醺醺的咆哮:“你们这些怪胎!都是你们的错!”
摔碎的盘子,艾琳压抑的啜泣与道歉,托比亚斯高举的皮带……
那些都是自己内心最不堪的存在……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菲西斯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斯内普,看着他黑袍下颤抖的肩膀,看着他紧握到指节发白的双手。
而后菲西斯揉了揉少年低垂的黑发,“先完成葬礼,然后办理监护权转移。”他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西弗,和我回普林斯一趟,到了该认识我们真正家的时候了。”
倒不是菲西斯故意不带斯内普回去,而是柯西虽然没有狠下心将艾琳除名,但为了防止在自己去世之后她带着自己的麻瓜丈夫玷污普林斯家,特意设置了一道禁令——
艾琳只要还爱着那个麻瓜,那么她将无法以任何方式说出普林斯家的位置,她的爱人和她有直系血缘的所有人都不得进入普林斯家,时限以艾琳和她的爱人身死为止。
而如今艾琳已死,禁令消失,该到了斯内普改姓为普林斯的时候到了。
下葬的那天阴沉的天空压在头顶,仿佛随时会滴下泪来。
没有牧师,也没有德高望重的人士主持。墓地偏僻而简陋,只有菲西斯、斯内普和社区的一位老管理员在场。两具廉价的棺材并排放在挖好的墓穴旁,斯内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轻蔑的冷笑。
这算什么?最终一个人逃离不了女巫,一个和自己的爱情躺在了一起?
斯内普抬起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在这一刻,一切都结束了,他仿佛看到蜘蛛尾巷的阴影正在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身份——西弗勒斯·普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