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从纪府出来,刚步人群之中,迎面就走来两个陌生男子,她与对方短暂交谈了几句,便同对方离开了。
纪筠被影柒带着翻墙逃了出来,而且还是楚明霁经常翻越的那面墙。
出来的时候纪筠觉得有功夫的人就是了不起,这么高的墙说翻就翻。
明和院外守卫众多,温氏估计也没料到纪筠会翻墙外逃,毕竟那墙有几丈高,普通人莫要说爬上去了,不摔死就不错了。
纪筠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远远地往纪府的大门看了眼:“快些离开,一会儿肯定会有人发现端倪,这群人估计马上就要追出来了。”
影柒方才带着纪筠逃出来的时候,不敢与她有过多的身体接触,纪筠下来的时候便不慎跌在了地上。
鉴于纪姑娘和他们家主子关系不一般,影柒主动提议:“姑娘可要去将军府?”
纪筠从逃出来开始便一直没有说要去哪里,其实她也在一直犹豫要不要去将军府,毕竟那是个在合适不过的避难场所。
纪筠只是担心她这么贸然去了将军府,会不会对楚明霁带来困扰,毕竟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面窗户纸没有捅破。
沉默半响,她似是终于想到了合适的理由:“嗯,带我去将军府,我的东西落在那了,我去拿回来。”
打着拿东西的理由去,至少不会显得太别扭。
“姑娘要拿的可是此物?”影柒从怀里拿出个物件,递过来。
纪筠凝视着已经雕刻好的木雕,眼睫微微一颤。
影柒似有所觉,主子将此物给他,让他转交给纪姑娘,说是纪姑娘那日在将军府落下的东西。只是还未等他来得及给,纪筠便先遇上了麻烦,方才帮她逃出府便将此事给耽搁了。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影柒解释:“这是主子离开时让我转交给纪姑娘的,主子让我带句话‘我要出趟远门,这木雕便物归原主了。’”
纪筠看着手里的早已雕刻好的木雕,沉默半响,问:“他去了何处?”
以主子和纪姑娘的关系,影柒以为这种小事没必要瞒着,便道:“主子去了淮州,去处理一些事。”
“去淮州。”
纪筠斩钉截铁地话音落下,影柒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连忙追上去:“不可,主子让我看着你……”
纪筠头也没回,坚持道:“那他可有说不让我去淮州?”
影柒不答。
她说:“既然没有,我们便去。”
影柒这下是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也没想到纪筠一个姑娘家,会为了自家将军跟着一起去淮州。
况且主子已经出发多时,以他们的脚程是断然是赶不上的。
去淮州之前,纪筠在影柒的掩护下去了一趟风生医馆,她在离开之前需要交代一些事情。
里面的坐馆大夫听完纪筠的建议后,惊呼道:“姑娘要让我们医馆收学徒?”
“对。”
纪筠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她当初继承了祖父的衣钵,便是想要救治更多的人,可这世道艰难,不是她一女子能左右的。
“如今的世道女子学医尤为艰难,若日后有愿意来我们风生医馆当学徒的女子,我们便接济一下对方,让她能够专心学习。”
“收学徒之前须问清日后打算,不可半途而废。”纪筠嘱咐道:“将来有一天她们都学有所成,我们便开一家女子医馆,不在畏世俗的眼光。”
纪筠的这一番话让坐馆的老大夫震撼不已,受益匪浅,小姑娘当初要成立这家医馆的时候便是寻找了他,以医术胜过了他,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风生。
这坐馆的老大夫叫刘丛生,从小痴迷于药理,自认天赋过人,最后却输给了一位年轻的女子。
自那以后,他自愿留在风生,同时一直在向小姐请教各种疑难杂症的病理,小姐都会将所学知无不言。
刘丛生知道,小姐在这方面的天赋远高于他,这世上并非女子一定不如男,只是少了机会,便成了不如。
现在纪筠提出要收学徒,便是给了这群有这方面想法的人机会。
纪筠不能久留,他们必须尽快出城,交代完要事便向医馆众人辞行:“我要出趟远门,日后这里的诸多事宜便交由先生做主了。”
纪筠和影柒从风生离开后,一路到城门递出通关文书都畅通无阻,守城的人扫了眼便放他们出城。
“你家主子是何时离开的?”纪筠一边抚摸着马儿的鬓毛,一边问。
影柒肩上背着包袱,一只手牵着马从她身边走过,看了眼日头:“主子今日一早便离开了,以我们的脚程追不上,此去淮州山高路远,不如姑娘还是坐马车吧。”
纪筠之前只去了一次马场,还是被苏家小姐拉着去的,影柒知道她骑马还不熟练。
再者,以他们的速度肯定是追不上主子了,与其骑马颠簸,不然让纪筠坐马车。
“不必。”纪筠拒绝道:“这马不烈,我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