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想不到这女人脾性还挺大,不哭不闹的。”
先说话的是白日那个一脸贼样的男人,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那人只说好好关着她,也没说关多久啊?”
另一个面色冷漠的男人拔出长刀,许韵面上不露声色,背后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她有些沮丧,认命地闭上双眼,却听见拿刀的人淡淡开口:“再没有得到下一步命令前,这女人的踪迹不能暴露。”
他步子上前,一只手拎起许韵的衣领,说着便往外半拖半拽着她走。
“换个地方。”
“哎,你轻点啊,可别弄疼了这美人。”
听着这污言秽语,许韵十分不适地皱了下眉。
她握紧了手心,尽量撑起身子跟上男人的步子。
男人突然脚步一顿,观察着远处的山林,眼神冷冽凶狠起来:“分开走,有人追来了。”
许韵立马反应过来,刚想张口大喊出声。
男人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团破布,径直塞到了她的嘴里,只剩下呜呜咽咽的哽咽声。
许韵所在的地方是山林中一间破败的茅草屋,慌乱中她并没有记下任何路和标志。
带着她走的是拿着刀面无表情的那个男人。
她从来没有走过这种崎岖的山路,双手又被捆绑住,脚下不停地撞到山石。
男人掐着她的胳膊,不停穿梭在山野中,厌恶地睨了她一眼:“京城的女人真是弱不禁风,毫不无用处。”
许韵蹒跚着步子,一不留神被枝桠绊倒在地,她拼命地睁大双眼,神色痛苦至极。
男人停下来看了她几眼,察觉她应该是扭到了脚踝,表情瞬间不耐烦起来。
身后的动静逐渐逼近,他稍作思索了几息,缓缓举起腰间的一把匕首。
男人低着声音在她耳边恐吓道:“要索命就去找你们的太子吧。”
原本痛苦万分的眸子霎时间平淡下来,直直地望着眼前。
匕首泛着幽冷的白光,下一瞬就要刺破她的眼球,她却没有眨一下眼。
“啊!”的一阵痛呼声响起。
男人匕首掉落在地,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捂着传来剧痛的下腹。
许韵在那匕首即将刺入的一瞬间,快准狠地将手中的碎片扎向男人的眼球。
同时伸出脚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处。
男人一只眼睛止不住流下红色的热泪,另一只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子。
她不仅用碎瓷片割断了绳子,而且压根没有崴到脚。
许韵心跳如擂,反应迅速地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趁他还未从疼痛中缓过神,转身利落地往反方向跑去。
裴熠亲自上手审问了那剩下的一个落网之鱼,手段狠厉至极,连用惯了酷刑的暗卫都默默打了个寒颤。
很快,他便从那人口中套出了许韵的下落。
裴熠带着暗卫追寻到此处,见到了那人口中的茅草屋,却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子。
白星眼尖地发现了远处微微晃动的枝叶丛影,分成几队人马朝着大致的方向追赶而来。
夜间山路难寻,尽管有月光照耀,但景象依旧看不清晰。
他烦闷不已,焦急之时忽然听见一男人的痛呼声,彻底暴露了位置。
眸光微亮,他匆忙甩下下属,持剑第一时间赶到了发出动静的地方。
只见到一个捂着眼睛,正在冒出血迹的男人。
男人匍匐在地,表情扭曲,还用手捂着下腹处,像是遭到了剧烈的冲击。
裴熠眸色变得越来越深,冷冷地瞧着地上的男人,眼底满是森冷的阴骛。
许韵不是习武之人,根本就没有听到男人口中的动静,只是下意识地想远离他原本要前行的方向。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匕首,拼命朝丛林深处钻着。
她不知道路在哪边,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
山林深处路径难寻,只要躲掉那两人,她可以慢慢地找路出去。
就算出不去,也总比落在那些人手里强。
荆棘丛勾破了她的衣衫,枝丫摇晃了几下。
上面垂挂着一缕金线,在月光下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亮光。
地上枯草掩映,许韵慌乱地在林间奔跑着,一不小心踩中了虚掩之处。
她受到惊吓,下意识要惊呼出声。
最后只得强忍着疼痛放低声音,随着陡峭的斜坡滚到了坡底。
枝叶沙沙作响,四周一片死寂。
偶尔还有几声轻微的声响,仿佛蛇虫爬过地面的窸窣声。
月色被浓密遮挡的枝桠分裂成几抹细碎的光亮,朦胧暗淡。
许韵抱着手臂轻轻揉了揉,不禁苦笑了声。
她今日怕是将这辈子没吃过的苦全吃了吧。
凉风阵阵,有些阴冷,卷起她鬓边凌乱的发丝,她将身子抱得更紧了些。
不远处草丛晃动,响起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许韵警觉地抬起头,眸子清醒明亮。
袖中的掌心紧握着匕首,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