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脸狠狠地瞅了眼地上的人儿,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儿子,只能希望他能稍微懂事些。
“关半……一个月禁闭,不准给他吃肉!抬下去给他找个大夫!”
王知舟摸了摸身上的伤口,这次打得可真痛,下了死手一样。
他小声地闷闷道:“谢谢爹……”
杨氏倒了杯茶水,慢慢给丈夫顺着气,目光掠过许韵时,嘴里是不停地叹息着。
看来这个儿媳妇是没希望了,谁叫自己的小儿子如此不争气。
一场闹剧结束,许韵也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她望着舅舅思忖了片刻,内心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舅舅,不如我来做王家京城的生意如何?”
前世她游走于各个世家贵族,对许多夫人小姐的喜好不说十拿九稳,总在各种场合的寒暄闲聊中听过几分。
朝堂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倘若日后赵允还是会陷害旬国公府,那钱财就显得十分重要。
这世上的事没有金银寸步难行。
此话一出,大厅中几人都齐齐地望着许韵,面上一个比一个惊讶。
许韵怎么会缺钱呢?
王石凌心中同样疑惑,但看外甥女一脸严肃的样子,没有半分玩笑。
他也开始认真起来,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了他们两人。
“阿韵此话是何意?生意场上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干预的。”
虽然他对这个外甥女十分疼爱,但这毕竟是做生意,可开不得玩笑。
“舅舅放心,阿韵并不是一时兴起。”
许韵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他,还言明自己早已经有这样的意愿,只是苦于没有合作的对象。
她负责提供客人和进京售卖的路线,京城开一间铺子也不难。
作为一个中间线人搭桥,等一切流程步入正轨再慢慢加大投入,日后若效果好,可以直接将那些主顾和商家联系。
况且京城的人非富即贵,也是打开扬州市场的一个好通道。
王石凌之前便想过将生意做到京城,可是苦于没有人脉和资源,也不愿就这点事麻烦妹妹,让许相旬看轻了自家。
许韵的每一个点子都正中他的心坎,解决了他犹豫已久的难题,并且每个流程有理有据。
他不禁又要高看这外甥女一眼,不仅人长的漂亮,还十分有头脑。
谁说那些京城的闺秀只知琴棋书画,端着样子木讷无趣,他第一个不同意。
许韵若是能听到舅舅心中所想,怕是早已羞愧不已,从前的她不就是这样。
两人谈论到兴奋时,直接让下人备下了纸笔。
许韵将自己熟知的一些世家贵族对料子的喜好纷纷列了出来,还有京城哪些商铺是从各地进货,主要时兴哪些款式花样等等。
王石凌一面听着她的话,一面也为她补充讲解着扬州这一带丝绸的出路以及造价成本。
宛若四下无人一般,二人一时间沉浸在迟来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拐角的人影。
裴熠只是随意站在一个枝叶遮挡的角落,并未刻意偷听前方的谈话。
怎奈习武之人耳力尚好,许韵的一番言论又没有收敛,一字不漏地传入了裴熠耳中。
他轻轻摩挲着指腹,眸中闪烁着几分诧异,并未待太久,他趁谈话结束前返回了院子。
许韵得到舅舅的认可,并且一切事宜都谈了个妥当。
她投入一部分钱财,等扬州和京城的交易稳定后再从中分成。
不过生意场上的事她的确了解得不多,其中大部分还是要靠王石凌。
等回了京,她琢磨着去寻一个热闹的中心地界,将铺子开在那。
这样若日后旬国公府的钱财有问题,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想到这里,许韵心里突然觉得踏实了许多。
虽然目前还没有到前世那般严重到地步,但多准备些后手以防万一还是必须的。
很快便到了返程回京的日子,裴熠命人买了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没有走水路。
马车前,一大家子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许韵,惹得她也红了眼眶。
“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嫂和表妹,日后若有机会,阿韵一定会再来看望你们的。”
王石凌和杨氏互相对视了一眼,强装着笑意。
这一别路途遥远,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机会相见。
作为长辈,他心里自然是千万个不舍和担忧:“路上注意安全,定要仔细些身子。”
王知怡拉着表姐的衣袖,小姑娘红着眼睛,“表姐,我好舍不得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一边小声抽搭着,一边自言自语道:“等你成亲了我再去看你。”
许韵急忙接过她的上一句话,生怕她接下来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知怡在家也要好好的,表姐会时常给你来信的。”
她又逗了一下朱氏手中的婴儿,几人又依依不舍地寒暄了许久。
裴熠就这样耐心地等候在马车旁,眼神一直跟随着她,眸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