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军府的护卫也不少。”
念及方才已经赔罪过,纪棠胆子也大了不少,开门见山道:“我想住到官府里,可以吗?”
纪棠分不清是对当官的信任,还是对言清的信任。
她觉得只要待在这里就很安全,连偌大的将军府都能轻而易举被闯破,贼人很可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言清终于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抽离,冷静道:“你是姑娘家,不方便。”
“我可以女扮男装啊!”纪棠见他神情松动,乘胜追击道:“要不然,你也来陪我好了。”
“大人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气宇轩昂......贼人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有了这尊大佛,料想那采花贼也不会胆大包天到主动自投罗网。
说罢,纪棠眨巴眼睛,试图用柔弱引起他的同情。
言清没了脾气,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稀里糊涂应下了。
刚走出两步,发现自己走反了,又故作镇定返回去。
一个时辰后,纪棠背着两个包袱,在抱竹的指引下来到她暂时居住的小院。
纪夫人起初并不赞成她的行为,在听闻言清也会在官府一起陪她时,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勤快些,少给人家添麻烦。”
纪棠懵懵的。
娘亲这是在说她懒,不会看眼色吗?
她没有多想,只收拾了几套换洗衣裳,简单安顿后敲响言清的房门:“大人,你在吗?”
房间里无人应答,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又唤了一声:“大人?”
还是没有声音。
纪棠不禁有些害怕。
月黑风高,圆月高悬,正是采花贼出没之时。
一道疾风刮过,她感觉身后一道阴森的目光在盯着她。
纪棠急忙拍门:“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啊。”
没等里面人出声,她推门而入,背靠着门缓了一会儿,又转身扒在门缝那里偷看。
确认门外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对上男人白皙赤裸的上半身。
紧实的腰腹线条一览无遗,冷白的胸前挂着一枚红色的玉老虎,纪棠没眨眼,像是认真观摩一遍,从上往下扫了一眼,又回到他的脸上,疑惑道:“你在沐浴吗?”
言清慢条斯理地穿上外袍:“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个时间过来。”
他的动作格外缓慢,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皂角香气,很好闻。
纪棠一边看着他穿衣服,一边戳戳手指,没有避讳的意思:“我饿了。”
“想吃什么?”
纪棠盯着他的脖颈不语。
那个老虎,他还戴着。
他没有说谎。
言清拢了拢衣襟:“这个不能吃。”
什么啊!
纪棠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寻了椅子坐下来:“我想吃面,可以吗?”
很快,门外的抱竹给她端上来一碗香喷喷的肉丝面。
吃饱饭后,纪棠没有理由再待下去,几次想要出去,又被那道疑似黑影吓了回来。
“大人,我能跟你换个房间吗?”
言清:“这里没有你的房间大。”
纪棠:“我就喜欢小的,小房间有安全感。”
言清没有拒绝,拿好自己的东西便认真检查好窗户,替她关上房门,确认没问题后这才离开。
临走时,朝院子西边看了一眼:“纪不理去哪里了?”
抱竹道:“这个小没良心的,自打回了汴京以后,它每天都会跑到外面跟小野猫打架,赢了就霸占人家的老窝,输了就灰溜溜跑回来。”
言清浅笑一声,收回视线:“那便由着它吧。”
“是。”抱竹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不过大人为何要给猫起名叫纪不理?”
还跟纪姑娘一个姓氏,若说是巧合,也太巧了些?
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言清偏头看他:“采花贼的事有眉目了?”
抱竹讷讷道:“还未。”
“没头绪就去找。”
“哦——”
送走言清后,纪棠没敢沐浴,洗漱后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就这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传来“嘎吱”一声巨响。
像是梦醒,又像是没睡着,纪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道,言清走时竟然没帮她关窗吗?
她迷迷糊糊走到窗边,发现支摘窗关得很紧,并无任何松动的迹象。
纪棠不困了。
她睁圆了眼睛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响。
是她疑神疑鬼了。
纪棠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可这声音在她快要睡着后,再一次响起。
她放平呼吸,提着油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顺着门缝探去,果真见到了那团黑影。
纪棠又害怕又憋闷,她到底作何惹上了这位采花贼大人,非要缠着她不放?
她抄起屋子里的油纸伞,紧咬下唇推开房门,一举砸在那团黑影上。
“大胆贼人!”
“喵——”
一只黑乎乎的小狸猫从那人身上窜出来,扑到她怀里。
纪棠被吓了一跳,视线在看清面前之人后,忍不住惊叫:“言,言大人,怎么是你?”
言清闷哼一声,揉着被戳疼的肩膀,面色冷淡:“忘记提醒你这里养了一只猫。”
“怕将来千古留名,说我逼死儿时玩伴,对她不管不顾,弃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