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昀见她脸色不好,又回来得这样快,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徐竟忱也看过来。
安甯哆哆嗦嗦开口,“要,要换人和亲了。”
徐竟忱一惊,“什么意思?”这人是想换就换的么。
安甯抬头,望向他,一下子便跪了下去,“那日我被二公主罚跪,恰遇到图木先花,今日我一过去,他一眼便认出了我,他,他很生气。”
“殿下,我,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只是,我不知道……”安甯身子抖成一团,话已语无伦次,“我,我也,我……”
“不是你的错。”徐竟忱扶起她,“太子有没有为难你?”
安甯脸色苍白,“太子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徐竟忱道。
“真的吗?”
徐竟忱道,“你先下去休息,什么也不用想。”
似是徐竟忱的保证起了效用,安甯不再颤抖,伽昀陪她回房,守在榻边,见她入睡后才离开。
掩门声过后,屋内鸦雀无闻,安甯在榻上睁开了眼睛。
此刻,她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
自己赌赢了。
这一切,从安甯开始接受和亲开始,便是她的计谋,假装了解回暨,从徐竟忱那里打探图木先花在宫中的一切。
得知图木先花每日巳时都要去骑一个时辰马后,便根据他的住处和御马苑之间的距离,推测出一条最便捷的路来,故意惹徐宝阳生气受罚,与图木先花偶遇,让他知道自己‘最低贱奴才’的身份。
赌的便是回暨是战胜方,虽做低姿态求娶,也绝不允许自己的王娶一个最低贱的奴才。
双方这一战打了八个月,死伤无数,若只换得一个低贱奴才和亲,便是有五百万的真金白银,脸上亦无光。
果然,自己赌对了。
徐宝阳得知回暨不接受安甯和亲后,被唬得花容失色,得知原委后,更是把自己骂了上千遍,若不为自己一时之气,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回暨是要我去和亲吗?”徐宝阳满心害怕。
徐竟弘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闻言,冷哼一声,“回暨想娶我朝公主,做梦。”
“那让谁去?”徐宝阳紧紧攥着太子衣袖,“我不要去和亲,太子哥哥,我不要去和亲。”
徐景祁淡淡道,“妹妹无需担心,这件事便是你愿意,也不会让你去的。”
徐宝阳看向他,“什么意思?”
“和亲历来有之,为的是两国增强兵力,消除两国战争,大兴亦不会只有这一次,若每次都要公主和亲,父皇哪里有那么多公主呢。”徐景祁道,“既然那丫头不成,派别人便是。回暨想要的不过是脸上有光,派个身份尊贵的便是。”
身份尊贵的?
略作思索后,徐竟弘快步离开。
洪道帝正于榻边看书,翻过一页,吩咐,“上茶,太子喜欢龙井。”
徐竟弘惶恐,“儿臣办事不力,请父皇责罚。”
“和亲为的什么?”洪道帝将书搁在小几,抬头问道。
徐竟弘想了想道,“为的两国安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润了口茶,洪道帝又问,“和亲并不能换来长久安宁,有时甚至带有屈辱,为何历来君王还是选择和亲呢?”
顿了顿,徐竟弘道,“在自己积蓄力量时,和亲只是暂缓之举,即可避免战争,又可将对方为己用,增强国力。”
“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于大局无碍,其他的都不值一提。”洪道帝声音虽低,却有着令人信服的沉稳。
徐竟弘恍然,“父皇训诫的是,儿子受教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不喜欢,换个便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太子如此慌张。”洪道帝复拿起书,“下去吧。”
“是。”
出皇宫后,徐竟弘骑马径直来到安康王府。
王爷心中默默叹息,未开言,徐昉泽直接道,“瑶儿已有婚约在身,不能和亲。”
徐竟弘道,“哪家儿郎?”
“户部郎中郭家。”
徐竟弘想了想道,“郭佑司?”
王爷拦道,“昉泽,这是国事,不要意气用事。”
徐竟弘放下茶盅,起身,“明日礼部拟封号,我给你半日时间,把郭佑司带到我面前,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送走太子,王爷对儿子道,“何必作无谓之争。”
“总好过坐以待毙,瑶儿爱慕郭佑司,我这个做哥哥总要为她争取一番。”说罢,向外走去,门外,下人牵过马来,徐昉泽翻身上马,直奔郭府,“便是绑,我也要把他绑到太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