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浠来到褚秋白身边,双手背在身后,微一欠身,莞尔笑道:
“你生气了?”
褚秋白沉默不语,幽暗的眼眸垂下来,静静看着她。
穆浠不知褚秋白在想些什么,只当他在生闷气。本想宽慰几句,谁料眼前之人却冷声开口。
“断剑圣......”褚秋白语气轻缓,问穆浠:“你是如何同他搭上伙的?”
“这个嘛,总之就是戚缘箜也被拽进了幻境,想来是妙兰特意行此的。”
可褚秋白仿佛没听到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穆浠生了奇,笑问道:“你这般看着我做甚?莫不是真气了,需要人来哄?”
“没有。是你想多了。”褚秋白却依然在盯她。
穆浠被他看的发毛,转而换了个话题,指向路淮玉跟戚缘箜,只见他二人现下正没头没尾的吵闹个不停。
她幽幽叹道:“他二人这般,你就不阻止一下?”
褚秋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旋即又晦暗地望向她,淡声道:“是你引起的,关我何事?”
“.........”
这人绝对是生气了!
她见褚秋白蓦地一转身后,便自顾自走了。
穆浠站在原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恼火地瞪着不远处两个小辈。
路淮玉最先察觉这道视线,快速左侧方一闪,略视戚缘箜,狗腿子似的谄笑奔向穆浠。
戚缘箜见此,亦然老老实实紧随其后。
只听穆浠凶问冷笑道:“我还当两位要在此地过夜呢,怎的都停手了?”
路淮玉憨直笑了笑,忙摇头,“不敢不敢!”
戚缘箜轻哼一声,“谁想跟他过夜,狗吗?”
路淮玉全然装作没听到,笑眯眯道:“夫人可听到方才有只猪在哼叫,怪吵的——”
“你们俩都够了哈,”穆浠转而正色小声道:“四下尚不知魔神究竟是伪装成了何人,或是其他旁的法子隐藏了......多加留意,至于四长老......便先亦然如此吧。”
路淮玉同戚缘箜相视点头,穆浠眼瞳金光转瞬即逝,镇定地瞥了一眼正摇着扇子悠闲的“阎卫”。
旋即,她淡声一笑。
而后,三人便跟上了褚秋白,一路来到了神墓前。
·
这次,不同于幻境之景,四象神君千年前的虚影,并未在此地出现。另外,海底秘境也从未被人封锁。
魏黎鸢打头,将神墓大门打开,着实顺利的出乎意料,不久后一行人便来到了最底下祭坛。
“到了。”
魏黎鸢淡然道完,即将打开祭坛石门之时,她突然开口问众人:“确定要进去吗?”
有人喝喊:“那是自然!”“今日来血雾海,诸位不正是奔着此来的吗?”“没错!”
魏黎鸢心下了然,只道了句:“莫要后悔。”
穆浠在后方惊疑。
......什么意思?
魏黎鸢她......
不等她深思的,祭坛大门便已被其打开——
里面之景,虽依幻境还是七卦星盘的模样,但......这明显比幻境所推演的更震撼凶险!
至今,魔神并未出现,四长老也并未说是自己为“魏燕”。
反观祭坛之内,红线灵丝胡乱交杂,四散在空中,猛扎在地下里......疯狂,不受控,还隐隐透露出魔息来。
七卦星盘昏暗不动,好似被人借走全部推演神力般,生硬又极缓慢地转动着。
众人无一不恐惧,眼前之景仿佛天崩地裂般开始转化,由最初的祭坛靓丽星空,逐一变为各自的“血屋”。
穆浠震然。
这到底是何?!
不是说好的幻境掺杂推演未来之景吗?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眼见穆浠就要被红线灵丝拖入其中一个“血屋”,褚秋白一把拽住了她,将其紧紧锁在怀里。
周遭一片悲喊声,穆浠无意划过魏黎鸢所站之地,却见对方冲她满含伤情的一笑。
紧接着,空间一转,再睁开眼时,穆浠等人已身处在了“血屋”之中。
此地不似七卦门内满处浑暗,而是如血池炼狱般,四周皆是凶怒像神佛,最中间一方染血瀑布倾斜而下,流进七道稍小血池。
充斥着无尽的戾气,刺鼻的血腥气让人忍不住呕吐。
在此处“血屋”中,唯有五人进入。穆浠被褚秋白护在身后,路淮玉跟戚缘箜二人尚在茫然,北轩钰一人握箫,神情肃然地望向血红瀑布。
甫一,北轩钰沉色道:“堕仙,修罗境?”
路淮玉讶然:“修罗境......这不是血雾海魏氏一族的秘术之境吗?海主她——”
戚缘箜冷静接话:“恐怕,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要麻烦的多。”
穆浠心绪不宁,她在想,魏黎鸢最后的那丝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修罗境,堕仙魏氏族人中天骄所修炼之地,非魏氏血脉不可炼其秘术——修罗道出始心诀。
心诀练成,则可出,可修练成天骄自己的“修罗境”。
这算是魏氏天骄们,练此心诀的一个杀手锏。
顾名思义,进此“修罗境”者,非死及重伤。
尤其是这代血雾海主,魏黎鸢的修罗境因其曾差点入魔,再加之是重塑修罗道,要更为凶戾些。
她的“修罗境”,非是常人能平安走出去。
可是......为何呢?
令穆浠不解的是,魏黎鸢这般做法,目的是什么。
她听褚秋白道:“查到了?”
北轩钰稍一点头,“只是痕迹被处理的属实是干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