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坐在身旁檀木椅上,她五指并拢指引姜子癸也坐。
“听闻你在硒阳城迷了路?”
姜子癸小步迈向最近的圆凳,她腰背挺得很直,视线稍稍回落在孟元肩膀。
“回殿下,草民初来都城不识道路,身上水袋也空了这才...”
她忽地咳嗽起来久久不停,以致于脸颊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孟元微微皱眉。“今日可吃了药?”
“吃了,是草民自己对都城气候有些不适...”
姜子癸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迫使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青筋在通红的脖颈上凸起,像要咳出五脏六腑。
刘释异快速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姜子癸指尖时只觉冰得不似活人。
她也像被烫到般猛地缩手,茶杯差点跌落,幸而孟元眼疾手快稳稳接住。
“小心。”
孟元将茶杯塞进她手中,不由分说地将杯子凑到嘴边命令道。
“喝下去。”
姜子癸终于直视她,眼神定定地黏在孟元脸上,顺从地小口啜饮起来,喉咙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像是突然发觉自己目光太过僭越于是又快速移到她肩上。
孟元收回手让她自己喝完,姜子癸一口饮尽后拿着茶杯的手放在膝上,她轻声道。
“殿下...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姜子癸喉咙滚动,声音忽然大得吓人。
“想求殿下收草民为太子舍人。”
室内骤然安静。
刘释异视线猛地转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合着你小子是想抢我工作。
孟元指尖在檀木桌上轻轻敲击两下,忽然笑了。
“姜姑娘可知太子舍人需经太常寺铨选?”
姜子癸抬起头,眸中暗潮涌动。
“知道。”
“这不合规矩。”孟元的声音一直以来都含着温和,但此时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姜子癸一惊。
“况且你秋闱在即,该专心备考才是。”
姜子癸墨瞳颤抖起来,她倾身向前,手指竟大胆地抓住孟元衣袖。
“殿下,我...”
刘释异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将她的手松开,却被孟元抬手制止。
“姜姑娘。”
孟元不疾不徐地扣住她的手腕将衣袖抽出。
“你的手很凉,现在应该好好修养。”
姜子癸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羞曝:“失礼了。”
既没什么事,孟元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她起身时衣袂扫过姜子癸膝头,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沉香气。
走到门边时忽然微微侧头,语气又回复如常温和。
“若你真想入太子府。”
姜子癸蓦然抬头。
“秋闱过后,本宫等你金榜题名。”孟元唇角微扬。“届时再谈。”
待孟元走远,她关上房门,背靠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姜子癸保持着僵硬的坐姿,许久才缓缓抬手,将方才触碰过孟元的指尖贴在唇上。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损的青色玉佩,上面刻着精致的花鸟双纹。
姜子癸指尖轻抚玉佩,沙哑的嗓音里浸满病态的欢愉。
“终于,见到你了。”
另一边,孟元两人走在回廊上。
刘释异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殿下,此人该如何打算。”
孟元思索一会才回复。
“她应该不会久留,到时候放她走便是。”
刘释异见她镇定如常,但还是耐不住心中忧虑提出疑问。
“殿下,她看您的眼神,不似寻常百姓见殿下应有的敬畏,倒像是...”
“像什么?”
“像殿下曾经说的什么...狂热粉丝?”
“哈哈哈哈...”
孟元闻言忽地笑出声来。
“挺有意思的。”
她眼中兴味盎然。
“去查查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