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她又有点滴怀疑南风明灼那时候是不是骗自己,他是否真的有让人挡过自己刺杀,因为他好像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多喜欢她,如何会为了她破坏他自个儿谋划日久的计划?
这点怀疑在车上确定阿宝是南风明灼的人后,又坚定了一些。
她当时确定阿宝是南风明灼的人后,想到了阿宝在太子府中待她的是假的,来雍州的待她的皆是假的,连程六也是假的,她只要离了无光阁——南风明灼的视线,身边的人都是假的,南风明灼在煴城待她亦是假的,事实证明,他后面说的很喜欢她都是假的,那么南风明灼说让人挡过她刺杀是骗人的话的可能很高吧?
为什么要那样骗她呢?因为她已经没了死士的用处,想要她继续做他身边的琢磨器。
他不骗她也可以啊,可是冷冰冰的哪有主动热情痴缠的有效用呢,对吧?
怀藏愈想愈邪,瞬间又把南风明灼从心里的人,推成了那高高在上有距离感的阁主,阴阴冷冷的,对她不会留情,因为对她当真没什么情啊。
怀藏被感情的反反复复,弄得有点退却,投入太多的情,感受到的越难受。
那种难受就是无处着力的感觉,怎么都是难受,抓也抓不到挠也挠不了,只想要把心剜掉,仿佛戳它几针生生的疼一疼,才能抵消点点。
虽然她知道南风明灼对她肯定还是有点点喜欢,不然也不会好时对她也挺好,可那点点喜欢当真填不了此刻的她。
她对他的渴望有些儿高,是他让她涨到这么高的,他说过很喜欢她,然而如今有了很大落差。
听到南风明灼过来的细微声音,怀藏装了一副睡相,也当真眨眼就睡着,没有负喝的那半盏蜂蜜羊奶,小小的呼吸均匀。
南风明灼到近来,探看了看她的睡颜,嗅到淡淡的奶香,忍不住就轻笑,想在她鲜润的嘴唇贴贴,又怕扰醒她睡觉,便什么都没做。起身与侍女让好好服侍,然后他出了守意堂。
侍女们在外间针黹闲话,只用口型,细若无声。吃瓜子都是用剥,不是牙齿轻快磕出响。每个人不同的方式,打发时间,只是守着怀藏。
睡了两个时辰,时候已然是下午。怀藏醒来,她感觉有人抱着自己,一只手臂压着她的腰,淡淡的南风明灼的气息入鼻。
她把脑袋往枕头里拱了拱,这不是做梦,南风明灼早上打了她,让人要杀她,因为误会了她与夭之有奸,可他待许琳琅就不会这样,舍不得与舍得的区别就是如此。
怀藏眼睛发热,吸了一下鼻气,把脸想埋进被子里,然而她身后的男人不知是一直没睡,还是睡过醒了,发现她的动作,轻轻拉开锦被,声音磁性诱人:“你是想偷偷摸摸把鼻涕蹭被子上?”
怀藏没想到南风明灼也醒着,听了话噎默半晌,被冤枉得眉头浅颦:“没有。”
南风明灼笑了一声,把她又是那样一把整个抱到身上,让自己成为她的垫褥,将她温热的小手贴自己心口:
“怀藏,你上回说的想跟我下雪的时候上无名峰,今年已然到尾了是去不了,明年,我答应你明年入冬,就带你往长丰郡,可好?”
怀藏想想时间,真快过年,还有几天,可趴在南风明灼躯上,她并没有高兴。
之前她想与南风明灼下雪的时候去长丰郡登无名峰,是想许白头的意思,然而眼下她对南风明灼一点都不信任了,不说他会不会真的践言带她去,她垂下头微微黯然低声道:“别人说,心诚才灵。”
“自然是心诚才灵。”南风明灼坚定道。
但这一句,带给了怀藏点绝望,心诚什么啊,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心诚,才带她去么?还说得那般坚定,若不是脑子清醒,心就又滚烫起来了。
怀藏心没有滚烫,泪有点滚烫于眼眶,手在南风明灼胸前,无力地空刨了两刨,低沉又蕴了些求的意味道:“我不想再回观花院住了,也不想叫桂儿。”
“你想住哪儿,叫什么?”南风明灼想了一下,笑问。
怀藏微声试探道:“我想住西园西北角的那片竹林子,里面有间小小的院儿,我之前到里面去看过,以后我可以打理那片地方,管着那儿的洒扫,就叫翠儿,这本来就是我的本名啊。其实不论我是做王爷手下的死士,还是做王爷的姬妾,或者是做西园里的下人,都是在王爷的手底下做事啊。”
怀藏没细想过事与事的区别,只想过翠儿这个名,以前她很排斥翠儿是因为有阿爹的记忆,想要摆脱,然而现在,她觉得怀藏也好桂儿也好居然都教她很难受,反而是翠儿这个名,有阿娘的记忆。
不管阿爹如何,阿娘真的对她温柔好过啊,只有阿娘是真的对她温柔好过。
听了她的话,南风明灼眉头微蹙顿了会儿,摸怀藏的腮,“你宁愿做个粗使的丫头,也不想在我身边?”
怀藏不敢点头,怕南风明灼会怒,怒了会怎样她不知道,她退了一步道:“要么,你若有时还想看到我,也可以去看啊,横竖我也不能阻止……”
她音若蚊蚋,“只是,我真不想再见你呢……不然总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