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南风明灼又不在了上封城。
怀藏看书、做吃食、练剑,带四个白在园子里到处嬉玩。
阿宝想去外面,怀藏去了,看了几日傀儡戏,又回到园里啃诗经。
“以后殿下不常在外,你就不能随便出去了,哪还会有这份逍遥自在?”阿宝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在旁边劝,“不趁着时候,好好到处瞧瞧,你倒好,天天在这儿死咬书,还怕以后没时候咬的?”
怀藏一下醒悟,抛开书,开始跟着阿宝到处游逛,用心酣畅的玩。见上封城背剑来往的侠士,听人说游侠如何铲奸除恶、路见不平,意气风发也想要纵马江湖,快意恩仇。
阿宝死拉着她:“你快别,王爷知道了我说跑他的夫人,要让人打我脊杖。”
怀藏道:“别人都说王爷好,你却说他要打你脊杖。又不是不回,就是去外面转一圈,看有什么欺负老实人的歹恶,我要他们有好果子吃。”
阿宝噗嗤笑:“你别被人欺负,吃了好果子,我肯定是帮不了你,对我这遇事不阻,护主不力的人,王爷脾性再好,也少不了斥罚吧?”
怀藏诧异:“我平日当着你的面练剑,你就看不出来我有多厉害?”
“眼拙,看不出。在太子府,我是见过高手的。”阿宝千言万语化为灰烬,只以打击法,抹怀藏的念头。
……
怀藏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的念头,不是让阿宝给打消,而是自己吃喝耍逛,新念头换了旧念头。
她想要到长丰郡,瞻仰一下子无名峰。虽然几日前,南风明灼没答应今年带她去那,可她是还想去,自己去。也当探探路吧,她这般想。
听她说要去长丰郡,阿宝拊掌赞同:“好啊好啊,要问问人,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先做足准备。”
“嗯,刚才听人说,那里新近有场武林盛会,选雍州武林盟主,我们去打擂台,看能夺个什么名次……”
阿宝当即摆手:“不去不去!”
并以实际行动证明,真的不会陪怀藏去。坐在酒馆中,阿宝咕噜咕噜灌酒,原本就酒量浅,没两口她撂倒了自己。
怀藏目瞪口呆,见识了这个人,变脸有多快,恨不得薅醒她,揍她一顿。但最终还是把阿宝,负在了背上。
背阿宝回西园,走出酒馆没多远,骤然天下起了冷雨,大颗大颗的雨珠打在身,怀藏仰头看了一眼苍穹,背着阿宝避雨,躲到了道旁商铺的檐下。
放下阿宝,一边肩膀撑着她软绵的身,怀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知点的雀斑抹掉不少。
“怀藏?”忽然,旁边响起一道男人的惊声。
怀藏顺声看,竟是个明艳无俦的少年。
面若敷粉,唇似涂丹,一双桃花眼尾梢上挑,竟比女子还柔媚,不同于南风白壁、南风明灼那种五官完美挑不出瑕疵,单看少年五官并没什么出彩,但凑于一张庞上,颜色就是惊人的艳丽,如冬季阴雨天中的一枝鲜花。
阿宝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可与他挨近点,竟被衬暗淡了。
少年长发漆黑,一身广袖红袍,瞧起来约莫十八九岁,怀藏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你是?”
“你眼睛好了?”少年浮笑。
这句话,让怀藏一下恍然是自己与南风明灼那一路上遇到的人,她闭眸回忆了一下感觉,睁开眼后惊喜:“夭之!”
怀藏没想到在上封城,居然能又遇到夭之。在雨檐下热叨叨了几句,他们带着阿宝,就又返回酒馆,叫了一桌酒菜。
夭之说自己是不知不觉到的上封城,问怀藏如何在此处。
怀藏说与夫君住在此,夫君他见过的,意思是指南风明灼。并简单一嘴带过当时她离开,是在京城又与南风明灼遇上,两人再搬来了雍州。还说可惜夫君眼下去了滁州,不然可以请夭之到家中做客。
得知夭之住在附近的客栈,怀藏认为他是来上封城游玩,便让他后面去哪里玩,都约自己一起,说恰好她也想到处玩。她已决定不去长丰郡。
夭之爽快答应。
后面,怀藏真就带夭之上封城到处游玩。吃她与阿宝一致认为好吃的,如腰子面、灌汤包、肥肠鱼等等;
与夭之进茶馆,品雍州十分有名的流苏茶;
进瓦市,看艺伎歌舞、伶人戏曲杂耍——在此时间过得十分快,但怀藏也挨了阿宝几记目光示意。
“跟男人不该来这地方。”见怀藏看不懂眼神,私下阿宝与怀藏直说。
是以怀藏再不带夭之,到这些花哨之地,看眼花缭乱、有趣的。
他们逛夜市,或到上封城有故事的古迹,怀藏会跟夭之讲,自己听过的故事,或缠绵悱恻,或哀怨可怜,或节义感人。
城内能赏玩建筑工艺,了解本地风土人情;城外可观湖光冬景,泛舟垂钓。
怀藏觉得有意思好玩的事,太多太多,每天都满足。唯憾是冬季,草木凋零衰败,野景不太美。冬的灵魂雪也没有飘下来,扫兴的还爱掉几滴寒雨。
怀藏日日精力充沛,但有时下雨也不得不歇一歇。
有回阿宝提醒她:“跟王爷以外的男人来往这样密切,不很妥吧?而且他长得还那般俊俏。”
“我倒没留意他俏不俏,王爷也认识他呢,那时候我们当过邻里,他总来我们院子找王爷下棋,就是朋友嘛。再者,你看他行止是不是很规矩正派?大多男人都比不上呢。我们去看傀儡戏那次,分明瞧着我们是男人,还有人想掐我们的脸。那种酒色胚子才得远避,与高雅人士在房间里饮茶都无事。行走江湖的人要讲究不拘小节,我也算闯过江湖的人。”
“行吧,看王爷回来怎么说。”阿宝蹙着眉,也就不再多纠。
这日,夭之忽然说不住客栈,想找间小院子租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