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俞风在A区办完工作,就将简蔚转回F区的医院了。
简蔚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浑身毛躁。
头几天,陆俞风将病房当成了办公大楼,下属将成沓的文件往这里送。
简蔚觉着这不是个事,陆俞风尊为一区首脑,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天天窝在这里陪他,多少要遭人诟病。
陆俞风抚摸他的脸,眸若皎月,唇角微勾说:“你身体一天不好,我一天也不能安心。”
简蔚感动得一塌糊涂,缩在陆俞风怀里乖巧,一双圆眼微湿,嫩声嫩气地说自己没事,颇有正宫大度贤惠的模样。
陆俞风搂着他,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说也好,我得空就来陪你。
陆俞风一去就是三天。
简蔚闷得出毛,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小宝想得紧,又怕视频露馅,就给管家发信息过去问小宝如何。
管家回他一切安好。
没多久,陆昭成来了,寡着个脸,闷声不响的,活像被人抽走了魂儿。
简蔚见了他,也是一个屁嘣不出,一个坐床上假装看窗外枝丫,一个坐椅子里闷头削苹果,切成丁,装盘子里,递给简蔚。
简蔚抿着唇,说谢谢。
他一点一点地吃,陆昭成看着他,目光有些痴,眼皮微垂,落在他蠕动的唇瓣上。
简蔚不经意抬眸,就见陆昭成一直盯着他,他端着盘子往前送:“二少爷,你要吃点吗?”
陆昭成没动盘子里的,拿过简蔚手中咬了一个小尖儿的,放进嘴里嚼吧嚼吧。
简蔚脸色一僵,抿着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重新吃起盘子里的。
简蔚实在不习惯如今沉默寡言的二少爷,跟被人削了舌头哑了似的,看着怪让人心里难受,可他也不是个善谈的主儿,两人就这么沉默无声地静坐到下午。
简蔚睡了一觉,迷糊间瞥见窗外天色已暗,漫霞满天,秾丽绚烂,夕阳已至。
他转过头,看见椅子里坐着陆昭成,一下就清醒了:“二少爷,你还没走吗?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昭成拍拍他被子,笑得如往常一样,又哪里不一样:“没事,你多休息,晚饭我们一起吃。”
陆俞风不在的时间,陆昭成都会过来,两个管家也来过一趟,送的金丝燕窝汤,一口下去大补特补。
没几天,陆俞风就把简蔚接回庄园养着,日日十全大补汤,养得简蔚脸颊多了肉,尖下巴都润乎了,腰上隐约可见的腹肌线也彻底没了。
自从被袭,陆俞风便不再让简蔚出门接送小宝,接送小宝的保镖也增了五倍,十个保镖环绕在身,派头足得堪比陆俞风。
如此大张旗鼓,简蔚认为不妥,陆俞风一句话就给他堵回去了:“等小宝出了事,你可别哭。”
简蔚虽脑子转得慢,但不是完全不转,他对出事那天已回过味来。
那天凶徒很明显是冲着他去的,头一枪要不是崴了下脚,保镖挡了,他就已经挨了枪子。
可他从未招惹过什么人,怎么就惹来这种穷凶极恶的亡命徒?
简蔚想了半天,觉得是陆俞风的仇家报复寻仇,然后牵连于他。
陆俞风在生意场上表面世故圆滑,八面玲珑,内心野心勃勃,吃人不吐骨头,不知使用多少阴谋诡计吞吃别人利益。再加上任职执政官,铁血手腕励精图治,仇家只多不少。
简蔚很是不满地把这事说与陆俞风听,以为陆俞风会对他有愧疚心,结果人家脸皮厚如城墙,抱着他亲他嘴角,理所应当地说:“所以你更应该留在我身边,让我时时刻刻看着你,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你才不会出事。”
简蔚咧着嘴,生气推他。
他有一种直觉,若不是陆家庄园安保系统是帝国顶尖,门里门外又有军人把守,陆俞风这王八蛋真能做出把他拴裤腰带上整天遛着出门的事。
简蔚有危险,小宝自然也是。
他跟陆俞风一合计,不让小宝出门了,专门给小宝请了私人教师到家授课。
小宝起初还挺伤心,他说这样的话以后就见不到宋子顾了。
简蔚看孩子总是提起这名字,估计是真喜欢人家,友情深得不得了,便安慰他,等有时间,请人家来家里玩儿。
小宝眉开眼笑,用力点头,钻进简蔚怀里使劲儿蹭,说爸爸真好。
当晚简蔚就收到了沉行川的信息,问小宝是不是没去学校。
简蔚一问,原来沉行川也日日派人暗中紧盯小宝安危。
沉行川这父亲当的,确实还算合格。
简蔚看了看他们的信息时间,两人之间约摸竟已有一个月未通信了。
他往上翻,基本都是沉行川一个人的碎碎念,他回复寥寥无几,看着自己怪冷淡。
估计沉行川也是因此心灰意冷,不再联系他,这次也是因为小宝才跟他说话。
简蔚不知怎的,愣了会儿呆,等回过神来,瞧见自己已经给沉行川发了一条信息——这段日子不太平,你要是想见小宝,可以提前跟我约时间,我带他过去。
那边沉行川过了大概三分钟才回了个“好”字。
简蔚叹了口气,围上围裙,掂着一把小锄头就去后院里松土了。
庄园辽阔,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空地,不种菜不养鸡鸭鹅实在可惜。
于是简蔚在花园后头的墙根刨了一大片土地,列了方块,撒了种子,光是青菜就种了五种。
这还不算结,他又在人工湖不远围了个牲圈,里头跑着手心大小的小鸡崽,小鸭崽,整日唧唧啾啾,还有三头猪崽哼哼唧唧地在旁边另一个圈里。
庄园上下的佣人对此怨声载道。
因为简蔚是主人,喂鸡喂鸭喂猪这活儿会落在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