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周砚一如既往的沉默。
而周母好几次想开口询问关于宁秋的事,都在对上儿子目光时犹豫了。
心里惦记着事,她吃饭也不舒心,余光一直往对面瞅,眼看周砚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起身走人,她赶忙出声,急急喊道:“等一下,娘有话要问你。”
“嗯?”周砚回头,面露疑惑,不过还是听话坐回原位了。
“你没什么话要跟娘说吗?”周母问。
“什么话?”
周砚不解,只觉得今晚的阿娘实在奇怪,好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模样,直觉告诉他背后定然有事,果不其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对上自家娘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虚,但他不明白自家娘想听什么,而他自己也没有特别的事要说。
想了想,他还是遵从本心直接说道:“您老有什么话直言便是,不必试探,您都盯我一晚上了,我又不瞎。”
“你知道啊?知道还装傻充愣敷衍老娘,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周母白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继续道:“说说吧!午后什么情况,你又是咋想的?现在左邻右舍都夸你孝顺,聘请宁巧娘她侄女来照顾我,我白白受了儿子的孝顺,总该有知情权,不然出去走动旁人问起我都回答不上来岂不是尴尬?”
“这事没什么好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什么约定都是孩儿临时找的借口,娘不必当真。”
周砚不想多说,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眼帘低垂,遮掩眼眸中细微的情绪变化。
“哦,你说不当真就不当真了?”周母心里烦躁的很,俨然是被儿子不以为意的态度气到了,当即吐槽道:“多说两句话你会少几块肉吗?跟地里的癞蛤蟆似的,戳一下屁股就往前跳一下,想从你嘴里多听点大实话可真难。”
周砚:……
“怎么,我说你说错了?臭脸给谁看啊?”
周砚:……
气归气,周母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你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看上宁巧娘的侄女了?那姑娘叫什么名?你若是喜欢,娘便帮你探探口风。”
“没有,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您别乱来。”
周砚暗暗叹了一口气,感觉他娘想儿媳妇想的快魔怔了,当即无奈地解释道:“我是捕快,吃的公家饭,违法乱纪之事就发生在咱们家门口,我人在现场亲眼所见,若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姑娘陷入绝境,如何对得起这身衣裳?在其位谋其职,如此百姓方能信服我。娘,您要是需要人伺候,我给您买个懂事的小丫鬟,不要舍不得钱。”
“行了行了,解释那么多真难为你了。老娘不需要人伺候,你若有心赶紧娶个媳妇回来,别整那套没用的大道理,赶紧出去该干嘛就干嘛,莫要在我眼前晃悠,看到你就烦。”
周母嫌弃地摆摆手,将周砚打发出去,缓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好翻涌的情绪,收拾碗筷,一边洗,一边盘算着其他办法。
以自家儿子的性格,没有她从中助力,没有她帮忙操持,这辈子都得打光棍。
三巴掌拍不出一个屁,哪个姑娘愿意嫁这种人,气都气饱了。
周母在心中暗暗腹诽,嫌弃归嫌弃,却不能真的放手不管,而且从过来人的眼光看,自家儿子确实对宁家丫头不同,只是他自己没发现而已。
说什么职责所在,平州城中每天那么多人需要帮忙,男女老少,可怜之人不在少数,他怎么不去可怜别人?也没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其他人啊!
周母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真相,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不知不觉地哼起小曲。
周砚被赶出厨房也不恼,一笑置之,随即提桶打水,快速地洗去一身尘土。
晚秋的井水比他想象中寒凉,落到身上时,连他都没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纷纷冒出来。
不过他有意锻炼自己的体魄,无论天热天冷都一样,冷水从他的肌肉纹理划过,留下一道道水痕,很快又被新的冷水冲刷,一遍又一遍,身体渐渐就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