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恼又羞。
恼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那夜,羞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为裴琅而心动。
终于力竭再也没了力气,林稚红着眼眶咬牙怒视:“裴琅你,你禽兽!”
见她憋着眼泪,裴琅反而松了手,可还不等林稚松了口气,整个人却径直被人扛了起来,眼前发花地踢打着裴琅。
“你放!放开我!”
“裴琅你禽兽!”
“既然表妹已给我定下了罪名,那我若是不认下岂不辜负?”
林稚被人扔在了桌案旁的软榻上,撞得有些发晕,才晃了晃头,却见裴琅大步从内室出来。劲壮大腿抵在软榻边,将她唯一的逃路堵死。
泪眼朦胧中,林稚瞧见了他拎在手中的竹木戒尺,不自觉地挪动退后,却被人扯着纤细脚踝拉回到了面前。
“伸手。”
看着林稚咬紧牙关将双手都背在身后,裴琅俯身凑近,“躲一次,加三下。”
“阿稚,你要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握着林稚的手腕展开手掌,一声脆响甩在了她掌心上,戒尺才下去就泛起粉来。
“啊!”林稚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却愣是不敢躲开,生怕真的会再多加一下。
“我裴琅想要谁的命还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若我容不下裴明礼,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任何事我都可以随你,唯有此事不行。”
“在你眼中,他比我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对吗?”
打了不过五六下,林稚的双眼又红又肿,眼泪断了线一般地滚落下脸颊,哭得快要喘不上气。
掌心不自然地蜷了起来,滚烫肿胀的滋味并不好,却让林稚久违地想起了幼时母亲对她的责罚:痛却也带着失望和心疼。
见她哭湿了衣襟,裴琅这才扔下手里的戒尺,摸出手帕给她拭泪,居高临下地站直了身子捧起她的脸:“还记得那个刺客吗?”
林稚原本哭得头脑发昏,骤然被这么一问却愣住了,她还试图回想,发觉自己真的记不起来傍晚瞧见的那恐怖血腥的画面。
见她还要回想,裴琅皱眉开口捏着她的脸轻晃两下:“不要想了。”
“哭过了就过去了。”
“进来吧。”
林稚呆呆地看着春桃捧着她的新衣衫进来,裴琅把她拉起来自己离开关上了门。
等到满是泪痕的衣裳被换了下来穿戴整齐,裴琅这才又站在她面前,皱眉打量着她湿红的眼:“真有这么疼?”
“没是骗我吧?”
林稚咬了咬唇,眼瞧着又要委屈,裴琅这才连声否认:“没有没有,行了别哭。”
“放心吧,裴明礼的事我一直都在寻着机会去办,不必挂心。”
“此事也先莫要和父亲母亲提起,忙中出错,如今裴明礼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盯着裴琅一张一合的薄唇,即便是心安下来,可林稚却依然喘不上气:原来方才裴琅说的做的种种,都是为了打消她瞧见了那污秽场景的印象。
她曾在书册中瞧见过,若是遇见了这样的刺激却哭不出来,只怕会日益严重,甚至变成痴儿。
感受着掌心上传来的麻痒,林稚只觉得胸口中流淌过暖意,从未有人如此在意她、重视她。
“表哥......阿稚不该说那样的话,是我口不择言......”
裴琅却伸手抓着她的手腕,伸出手心在她掌心上贴了贴皱眉:“果然肿了,回去让婢子找些冰块隔着手帕捂一捂。”
带着薄茧的温热手掌覆在手上,明明只是略带亲近的意味,可林稚的耳根却忍不住红透。
她只觉得这似乎比那个未触即分的吻更让她面红耳热。
“不早了,回吧。”
被人情绪平淡地送到了院外,林稚踩在路上还觉得有些晕乎:今夜的裴琅到底是何意?
翌日,接到了好友邀约的方世允兴冲冲来赴宴,近日京中可是闹出了不少趣事,他憋了一肚子的话等着跟两个好友侃。
只是才推开了醉声阁的雅间,却只看见两个同样身高腿长、优越俊逸的人毫不留情地扭打在了一起!
方世允砰的一声关上门将紧随其后的店小二隔绝在外,满面震撼地盯着处于下风的谢铮和下死手的裴琅:“你们俩失心疯了!”
谢铮被按在了地上,眼眶高高地肿了起来,鼻孔也渗出血来。裴琅乍一看没挂彩,但嘴角却也难得破了一小块。
谢铮不服的胸口急促起伏,咬牙低骂:
“裴琅你禽兽不如!你觊觎弟妻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