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玉珩翻身上马,转过身轻松的抱着幼青坐到自己身前。
贺雪青也利落的上马,一夹马腹,贺三也赶着马车开始哒哒哒的往前走。
折腾了一通,时辰已到了晌午。
他们原本是想来灵音寺吃素斋的,但素斋没吃到,倒是杀了一地的人。
真是罪过。幼青在心里想着,若是这世上真有神佛,这下是该要往玉珩身上再记上一笔了。
在佛门清地滥造杀孽,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但应当也是不好的吧。
幼青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身下的马则跟在马车后头不紧不慢的走着。
头顶上的日头已经升到了正当空,但她被玉珩拢在怀里,倒是不怎么晒得到。
可晒不到她依旧觉得热,大抵是身后坐着一个阳气旺盛的青壮男子,她的火气也被带的旺盛起来。
“饿吗?”头顶冷不丁的传来玉珩的声音。
幼青摇了摇头,“不饿。”
其实应该是饿的,但一上午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就算再心大,此刻也没觉得饿,只觉得胃里依旧紧张的抽紧着。
“等回城里去吃好吃的。”贺雪青插话道,“我请客。”
玉珩转头看了看他。幼青看不到玉珩的神色,但贺雪青觉得这神情应当是嫌他聒噪的意思。
贺雪青自讨没趣,闭上嘴不再说话。
回城的路上风平浪静,进城之后,贺三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县令府门口。
祁洛旸由贺三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玉珩、幼青和贺雪青也下马行礼相送。
祁洛旸还了半礼,一言未发的转身进了县令府。
等祁洛旸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贺雪青才说:“贺三,你先将马车牵回客栈吧,我同他们去吃点。”
贺三点头应是,对玉珩同幼青一拱手,驾着马车往客栈走去。
玉珩也没再上马,而是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牵着幼青,往城内最大的酒楼的方向走去。
贺雪青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但他手里也牵着马,只能走在幼青身侧,他又有意要压低声音说话,只能倾身过来,幼青稍稍往后避了避。
“你方才……”贺雪青的话刚开头,就被玉珩给打断了。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玉珩说。
贺雪青顿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此地人多眼杂、不宜谈论这种事情,但第二反应却是玉珩不乐意他离幼青这么近。
以贺雪青对玉珩的了解,第二个猜测反倒更可能些。他一下子摇着扇子乐了。
幼青站在中间,也不知道贺雪青突然乐什么,但他乐完了就牵着马离她让开了两步远,简直就差把避嫌两个字写在面上了。
幼青耳尖发烫,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玉珩又把她的手握的很紧,让她根本挣脱不开。
最后他们三人就这么古怪的走到了酒楼门口,店小二见他们牵着两匹骏马,又衣着体面,连忙殷切的迎上来要帮他们将马引去马厩。
玉珩却在松开缰绳时顺手将搭在马背上的方布给扯了下来。
贺雪青见了,笑道:“这么喜欢?那送给你了。”
玉珩瞥了瞥他,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说:“这倒不必了。”
贺雪青见玉珩这表情,心里也是犯嘀咕,不过没有立马问出口,只随着店小二的指引往楼上雅间走去。
等点完菜关上门,玉珩才把手里的方布展开扔在贺雪青身上,“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贺雪青拿起方布仔细一看,面色登时一沉,“我让绣娘绣的纹样上并没有这画蛇添足的东西,而且我拿到手时也仔细查验了,纹样同我交代给她的一模一样。”
贺雪青不死心的又对着窗口的灯光仔细看了又看,“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呢?”
玉珩冷淡的看着,拿起茶抿了一小口,才说:“我曾听闻有种丝线在日晒或是遇到某种液体时会变色,这绣娘约莫是一开始就将这些绣在上面,你查验时这些丝线并无异样,但日后就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幼青虽是第一次听闻有这样的东西,但她在岐天老人身边时,还真见到过许多不同颜色的汁液放到一起,变成了另一种颜色的。
若是拿这些当作染料把丝线染上颜色,之后再找机会用另一种汁液淋上去,应当就能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