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
黎芮拍了拍丈夫的肩膀,说:“看你气性大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对着谢临说:“儿子,怎么回事啊,你伯父就要急疯了。”
谢临不想多说,他简言道:“刚抽了血,做血常规,生命指标没问题。”
谢耀瞧了他两眼,直接奔向了医生办公室。
在谢耀刚刚转身之际,谢临的手机响了。
他低下头打开了手机,是萧承的信息。他憋着了一口气,他有太多想和萧承说的了,可他总觉得和萧承讲是不是不太合适,正在他斟酌用词之际。
“阿临——”
熟悉地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谢临忙的把手机放下,站起身客气礼貌地说:“伯父伯母。”
李安带着贺梅一路小跑到了门前,他满脸都是焦灼,紧蹙的眉间在额间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说:“怎么回事?电话里也讲不明白。”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贺梅就开始哽咽,说:“阿语前几天还说,身体不太舒服,我让她回家,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肯请假。”
谢耀安慰道:“弟妹别急,孩子现下没太大危险。”
啪嗒。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两对父母瞬间围了过去,带着口罩的医生瞧着他们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拿着化验单,说着些医疗术语。
谢临捕捉到了关键词,白血病,很晚了。
医生轻轻的一句话,瞬间压垮了贺梅。
“不会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昏了过去。
随着贺梅的晕倒,现场闹哄哄地彻底乱成了一团,谢临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从小长大的邻家妹妹,就这么……生了重病。
森语的抢救室门又重新打开了,医生推着昏睡的森语走了出来,说是要转到血液科。
谢临一声不响地替着父母拿着东西,跟上了医生。
医生给森语推了针剂,瞧着森语缓缓苏醒以后,他悄悄退出到了门外,他一向不擅长处理这些情感浓重的事情。
没一会儿,他父母就退了出来,随即而来的还有森语的父亲。
“阿临,算叔叔求你。”
“她…”
李安始终说不出医生的诊断,哪怕他打了无数的电话,从美国顶级诊所打到了国内医院,每一通电话他就像是救命稻草般地握着手机,一遍遍诉说着那些指标,可对方都是沉默后,告诉他,保守治疗吧,让孩子少受点苦。
“阿临,她来美国,还是因为你。”
“哪怕读研也是,工作也是抛下了她的梦想,来和你一起做这行业。”
谢临沉默片刻,说:“我没让她这样。”
谢耀脸瞬间挂了,他怒气冲冲地说:“谢临,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谢临瞧着李安那张脸上的愁容,明明是顶级企业家的他,身影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再没了往日里的大手一挥呼风唤雨那般模样。
“我是位父亲,阿临,你可能不懂,我们只有阿语这一个姑娘,她从小就喜欢黏着你。”
谢临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语十六岁的时候,许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嫁给你。”
“算叔叔求你,你哪怕再不喜欢她,和她相处一下吧。”
“看在这么多年,你们从小长大……她”李安愈发哽咽,他说:“你贺姨很喜欢你,连你上学的时候都是她一手带的你。”
“让她还个心愿吧。”李安终究是绷不住,坐在走廊里不顾形象地嗷嗷痛哭起来,他不能接受这女儿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的事实。
他是位父亲,他现在唯有能做的,就是让女儿好起来,再开心起来。
谢耀叹了口气,说:“谢临,好好给你叔叔说,立马把工作辞了,这几日就陪着阿语。”
“凭什么?”
谢耀说着就拿着手机打了通电话,谢临想也不想,是给他的事务所董事打电话。
这一刻谢临站在走廊里,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他说:“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我是你爸。”
“就因为你是我爸?”
谢临很少朝着人发脾气,他原以为情绪敏感的人都是弱者,可这一次,他却不顾一切地说:“你凭什么要管我的工作?我自己有我的想法,你说我不如大哥,是他太过听你的话。”
谢耀瞬间被激怒了,他说:“你再说一遍?!”
黎芮上来就拦着谢耀,说:“老谢,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谢耀不顾阻拦,推开了黎芮,拿着拐杖就往谢临身上打,拐杖带动着空气,发出类似箭鸣一般的声音。
一棍子下去,拐杖因受力颤了颤,可谢临仍是站的直直的。
“逆子!”
谢临面色无虞地抬起头,瞧着眼前慌乱的一切,他丝毫不顾盛怒之下的谢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男人。”
“什么?”
谢临又重复了一遍,那眼神说不上冷漠,似乎带着一种决心,他说。
“我喜欢男人,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