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主祭,那个时候,她……真的死了么?”
多琳诧异地看向海丽耶,没能理解她的指代。
“毕竟她只是没哭。”
海丽耶转身离开,没有等待多琳的回答。
多琳将疑惑抛到一边,端起碗正打算清理时,碗底的细闪黏住了她的视线。多琳指尖沾起一部分粉末,捻了捻。
“神水晶,难怪。”
多琳取出一块细棉布手帕,把碗底的水晶粉末擦净折好,快步走向偏殿。
“我知晓此事,无需在意。”
向外递出的手帕攥进掌心。多琳凝眉,大祭司不仅知晓,或许还参与其中。还有海丽耶莫名其妙的问话……
多琳骤然抬头看向伊玛。
“万物自然,您默许他人利用神水晶也就罢了,还参与逆转生死,这有违神喻。”
“那你为何日日观星,为农人工匠布告风雨,又钻研医术,救那些重病濒死的人呢?”
“若万物自然,你该任暴雨打落农人辛苦半年的成果,由着大地收回疲于奔波倦怠而归的灵魂。”
“这不一样,那些恶果还未发生,我只是——您在诡辩,这并不是一回事。”
“你说的没错,多琳,这不是一回事。”
伊玛转身看向多琳,神色温和,眼中难得带了笑意。如果可以,她希望多琳始终有当面质问的勇气。
“这确实是件逆势而为的事情,但它关系到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也不只是这个王朝的兴衰更迭。”
“我们必需要这么做。”
伊玛目光悠远,语气轻缓。
“你用过外界的通讯方式吗?多琳。”
“信鸽需要连续不停飞行,至少半天才能送达的消息,利用它,刹那间,可由边境传至王城。”
“它是外来者的陪葬。”
也是遗赠。
————
“我承认我有错。没有考虑你的名声。”
在狭窄的软榻上纠缠了三分钟,被困在一角的安启忽然开口。
“但是为了破局,为了我们的大计,你作为最终的得利者,牺牲一点点,难道不行?”
安启拇指和食指相接,比划了个一捏捏的手势。
塞缪尔靠近,双手撑在安启身后的木质靠背上,神色不明。
“你作为一个傀儡,藏在背后也就算了,还反利用我这个操纵者——”
话锋戛然而止,塞缪尔瞳孔骤缩,视线缓缓下移。
“原来如此,尖尖会缩回去。怪不得刚刚咬的那么重,都没出血。”
安启捏着塞缪尔的右侧犬齿,指肚在牙尖尖处来来回回搓了好几下。
塞缪尔僵着身子,舌尖不自觉地顶了下侵入口腔的指节。
一缕银丝顺着安启手指边缘滑动,在虎口处聚集成亮晶晶的一滴,然后继续沿着青筋蜿蜒蛇形。
“呵。”
塞缪尔自胸腔发出一声怪笑。
寒气一路从尾椎窜到天灵盖,安启猛地抽回手。在塞缪尔恼羞成怒欲杀人灭口的眼神中,膝盖抵住他的小腹把人推离,避免一会儿踢到他的鼻子。
距离拉开,安启后仰脚掌擦着塞缪尔的鼻尖翻出软榻,接连两个空翻逃向窗边,撑着窗台翻了下去,顺势挂在了二楼的露台栏杆上。
“那是什么东西,一只猴子?”
姣美的脸枕出了几条红印子,才睡醒尤带几分水汽的雾瞳露出一丝好奇。
赏春日盛景还板着脸的洛尔抬头,顺着葛兰的视线望过去。
许是视线隔空相接,荡来荡去的“猴子”单手抓着栏杆,空出一只手远远地朝他们挥了挥。
“?”
口中咬了一半的点心呈自由落体,和“猴子”差不多同时落地。
“砰。”
安启板板正正躺在地上,眼神空茫。这什么天道昭昭,报应不爽,来的也太快了。
塞缪尔的身影出现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