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衣,你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啊。”颜展面目阴沉,恨不能给眼前人一脚,但还是忍住了,他站起身,俯视沈舒衣。
“你是不是觉得沈舒臾没事了,本王对你没用了?”
颜展愤恨地提高声音,弯下腰将脸举到沈舒衣面前,英俊的面容显得可怖,语气平稳,一开口,却是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威胁:“沈舒臾流放漠北,那里可算是本王的第二故乡。”
“你什么意思。”沈舒衣质问道,语气全然没了刚才的柔情惬意,平和的声音变得扭曲。
“本王什么意思,太傅还不清楚吗?”
颜展嗤笑着,伸出刚才打人的那只手,对着沈舒衣尚且显着红指印的脸颊轻轻拍了几下,痛快地笑出声。
“怎么,你是不是又要重新讨好本王了,怎么办啊太傅。”
“本王迫不及待想看到你那副恶心的嘴脸了。”
颜展一副好戏将言的模样,眼神期待地望着沈舒衣,慢慢看着刚才剑拔弩张的男人变得颓丧,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瘫在地上。
颜展也不心急,又回到软椅上坐下,耐心等待沈舒衣的反应,他知道,只要一涉及到这人弟弟,这人就会对自己有摆不完的好脸色。
哪怕再屈辱,他也会做的。
颜展在心里冷哼,就这么宝贝沈舒臾那个杀人魔,也是,好歹是沈舒衣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他倒要看看,为了那条狗,沈舒衣这个主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见刚才还瘫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人,此刻已经板板正正地重新跪到他眼前,抬头后眼中尽显讨好之态,可哪怕沈舒衣再强迫自己,依然无法完全隐藏自己眼中的痛楚。
颜展见他这般扭捏模样,开口说:“太傅干嘛怎么勉强呢,不想做可以不做。”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当他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后,如他所料,衣角被人牵住。
“不……”
身后传来沈舒衣清冷的嗓音,那声音的底色是冷的,却因为受制于人的缘故硬生生添上些许温软。
沈舒衣叹了口气,继续道:“不勉强。”
“刚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和殿下顶嘴,不应该顶撞殿下。”
“刚才不是还想和本王和离吗?不是还要带着守伊走吗?”
颜展回过身,单膝跪地和沈舒衣保持齐平,但因为个头较高大,饶是这样的姿势也高出沈舒衣半头,显得压迫感十足。
“所以啊,我的太傅,别整天说大话。”
“就算是真有那一天,也是本王玩够你了,要把你丢掉。”
“是……”沈舒衣低下头,轻声迎合颜展:“全听殿下的。”
“今晚你……”颜展很满意沈舒衣的答复,气火瞬间被消了大半,他直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黑透,已然到了该休憩的时候。
“我回去陪守伊。”沈舒衣不等颜展说完,扶着软椅的把手费力站起身,语气轻柔,好似在跟颜展商量,但颜展了解他,沈舒衣从不跟他商量,之前做太傅时如此,现在落魄了也没变。
而颜展虽然能轻易对沈舒衣恶语相向,却张不开嘴拒绝沈舒衣这种安排,毕竟如果他不让沈舒衣回去,不就代表让沈舒衣留下吗,那不就等于告诉沈舒衣:我想跟你在一起吗?
颜展自我抛查,肯定自己没有很想见到这个男人。娶他本就不是出于什么深厚情感,两人之间连仅有的师生之谊都摇摇欲坠,自赵易死后便彻底消失殆尽。
颜展娶沈舒衣,不过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方便挖苦他,磋磨他。
所以面对沈舒衣要离开的意愿,颜展不置可否,没有做表示,也没有阻拦。
沈舒衣得到颜展的默许,踉跄几步走到门前,走出书房,默默走了。
他一走,一直在门外蹲守的陈于马上进到书房,告诉颜展王护最近总找人来王府闹事,甚至还扬言要到官府去告。
王护便是几天前替沈舒衣拉车的车夫,陈于带着人找到他时,他已经在花楼喝的酩酊大醉,早已把在学宫等他的沈舒衣抛之脑后。
颜展当时就让陈于将王护辞退了,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再找个活当,王护却不想撒手王府的好差事,这几天时不时找上王府,被拒后又找了几个混混在街上散播谣言,想在王府前闹事。
颜展听到这个消息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自己太仁慈了吗?颜展想,在战场上自己不知道处死了多少违背军纪的将士,王护要是在漠北遇见他,估计已经到了吃奶的年纪,还有这功夫来王府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