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到两个月打着石膏下水的是谁?”
刺啦——天旋地转
等司唯屿有些意识的时候他能清楚感受到肩部的湿润,脚腕的疼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额头流自睫毛,糊在他眼前,抬手去擦拭,是血!又陷入黑暗中——
嘀嗒……嘀嗒……嘀嗒……
“醒了!醒了!叫医生!”模模糊糊的人影从司唯屿的眼前一晃而过。
等到他彻底清醒又是另一天。
缓缓睁眼,久不见光的双眼又被白炽灯刺激得闭上,好一会才再次睁开。
司唯屿看着装饰半天才想起来:哦!我出事故了,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里。
又迷糊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手边人渐渐清醒,趴在床边的身子渐渐抬起,看到一双清醒的双眸。
粗糙的掌心涌起一汪湖泊。
司唯屿被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动动手,抬抬腿,眨眨眼,终于被医生大开恩典释放回到病房。
回病房的路上和去检查的步平云面面相觑,双双打着石膏,在病房通道上装门神。
一个站着,一个坐轮椅。
步姚已经在步平云面前哭过一轮,在司唯屿检查结束回来之前一直强忍着,见到人被推进来,刚停下的泪珠又滚了下来。
“我真的快吓死了,录节目录着录着接到电话说你们两个车翻了,都进医院,人在急救,下飞机后,就马上赶过来,又听到你们在ICU……”步姚抽抽噎噎说这几天的事情。
当天,司唯屿他们要换到另一个训练基地去集训,坐上中心的车后,众人睡得迷迷糊糊,一阵急刹撞击,一车的运动员教练等人通通进了医院。
步姚也是赶回来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报复社会,在市区里开着车乱撞,连环追尾,不巧司唯屿又坐在最后一排,直面身后的撞击,伤得格外的重。
步姚紧紧抓着司唯屿没受伤的左手,半哭不哭地盯着人。
她出钱给步平云和司唯屿两人升到单人病房,现在步平云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临走前叮嘱步姚今晚盯着人,司唯屿刚醒,可能还有些脑震荡反应,有什么不对就叫医生,说完一瘸一拐吊着手离去。
“好了嘛,这不是醒过来了没事了嘛,只是一个小意外,养养就没事了。”司唯屿受不住步姚湿漉漉的目光,良久后才开口:“也是到我躺在这床上了,之前都是看着你病怏怏躺着,风水轮流转,今天也是轮到我。”
步姚还是不开口,握着人的手倒是死紧,掌心紧紧相对,两人茧子都磨到对方手心的嫩肉,苏苏麻麻。
终于,“司唯屿我们不要冷战了。我一想到我们上一次讲话是在半年前就后悔,如果……如果我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没能说出口。
“好。”
十指相扣,女孩手腕上的珠串压到司唯屿手上,留下一个个圆乎乎的印子,他曾经也有一串相同的十八籽,是他俩在吵架前在同一个庙里请来的,在这场车祸中不知道散到哪了。
从往事中抽回思绪,司唯屿回答队医的问题:“那时离奥运选拔不远,我不赶紧恢复训练真赶不上选拔赛,要真选不进去我真要完蛋,谁知道再过四年我怎么样的。”
竞技体育多得是昙花一现的天才,人人都在等着奥运,可更多人都在错过奥运。
叹了口气,司唯屿又继续说:“之前和步指说过,等比完全运先休息一段时间,养好再准备这个奥运周期的比赛,空出时间正好技改。我这肩膀再不养养,三年后都不一定能抬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