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长生正欲移转身形,神识却倏然一恍,“光阴”便狠狠穿透了他身躯。一击既中,林亭鹤立时摆掌召来雷霆狠狠落在“光阴”上。
荀长生此人智多近妖,就是死,也得死透了林亭鹤才放心。
半空升上来一滩血云。
冼慈予掐准时机扔下降灵塔和缚阵,将“光阴”和荀长生牢牢箍在一起。
林亭鹤咬着牙抬手止住“光阴”坠势,将剑招到身边来。眼前坠下一条云梯,林亭鹤抬头一看,正是山肇和张见机。
林亭鹤和串着荀长生的“光阴”一同回到琼台云地上。猝然挨了这么几招,降灵塔里的荀长生这下是真进气没出气多。
林亭鹤刚上来便很没形象地箕坐于地。冼慈予看了眼便将目光放在林亭鹤这边,正欲关心他两句,却见林亭鹤摆了摆手,指向降灵塔,意思是处理完这事儿再说。
贺重九阴沉着脸色看着荀长生,问一旁的卫曜:“广微道君,确定施术者亡便可解‘代僵’么?”
卫曜低眼看着倒在降灵塔中的荀长生,缓慢而肯定地颔首。
贺重九闭了闭眼,看向林亭鹤:“岁翎道君,可否先将‘光阴’撤出降灵塔,由贺某亲自将其斩杀。”
林亭鹤自然不会拒绝。
“光阴”退出荀长生的中腹,划破空间回到了林亭鹤身边。冼慈予抄起林亭鹤,道:“交与卓阳你总放心了?”
林亭鹤八百年没这么跟人斗法过了,这会儿真气枯枯,疲倦地点了点头,道:“让他们带回西际吧,等他们处理完去拿塔也方便。”
西际东际以仙人境的脚程也有段时间,冼慈予很支持他这一说。
于是冼慈予、洛殊、张见机带着两个伤患——林亭鹤和郁漓——去了琉璃宫“避避血腥”。山肇、卫曜、怀冰雪、贺重九则将降灵塔押送回西际,将其连缚阵放在了不秋宫。
行至不秋宫后,怀冰雪便告了辞,只山肇和卫曜跟着贺重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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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重九杀荀长生时,卫曜的注意力大半都在降灵塔上,不时问山肇降灵塔镇压修士的工法。山肇只应了些基础的便推称不清楚了,卫曜只好意犹未尽地作罢。
刀与血肉骨的碰撞声中,山肇突地想起什么,随口朝卫曜道:“没想到广微道君身为剑修,却对术法也有钻研,像‘代僵’这样偏门的术法也了解颇深。”
卫曜愣了下,笑道:“年岁上来,喜欢看典籍罢了。”她抱臂摩挲着衣袖,忽又道:“岁翎这事倒是瞒得紧,也不知背地里做了多少事。”
“也是为了琼玉台。”山肇道。
两人在不秋宫前厅候着,没再说话。卫曜中途起身去寻郁湘说话。等贺重九和郁如浮将清理过的降灵塔送回来,山肇便回冶方殿了。
山肇带着降灵塔进殿门时,冼慈予和林亭鹤早已在殿中煮茶谈事了。山肇走过去,还没开口,便见冼慈予掩了掩口鼻,皱眉道:“一股味儿……塔没清理干净?”
山肇将缩至掌心大小的塔递过去:“我也看过,里面应当是没留血肉了。”
只是血泥腥气太重,残在塔壁上,挥之不去。
冼慈予眉头紧锁,二指捏着塔去拿洗剂冲洗,三下五除二去了血腥,弄弄干便放回了腰袋中。
她甩着手回到桌边,端起茶杯,忽然觉得心累。
“明儿你找个时候和他们说说清了,总该有点安生年头过了吧?”冼慈予道。
林亭鹤才哄好挨了雷劈闹别扭的“光阴”,这会儿叼着茶杯细口慢嘬,懒懒附和道:“该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