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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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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墨拧眉,他记得燕文公跟方相俩人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眼下看着,这两只蚂蚱的心思可都有够重的。

庄引鹤还记挂着刚刚凶了小孩的事情,害怕人跟自己生了嫌隙,且这小孩确实如祁顺说的那般一样,是个好苗子,庄引鹤不想让他长歪了。像是刚刚那样的事,若是他回来的不及时,恐怕就已经成定局了,于是燕文公难免多嘱咐了几句:“你行事间多问我,错了也不要紧。眼下不是掖庭,你是孤的人,不管怎么着,你身后都还有孤。”

温慈墨听懂了,这一句话硬说的话,其实算是对他行事莽撞的责备。可偏偏,这责备里含满了温情。

温慈墨在掖庭的时候,错了的代价就是挨打,在不知道多少次的皮开肉绽中,温慈墨亲自操刀,凿出了自己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那时候,他身上拴着十六和夫子两条人命,不敢停。

温慈墨少年老成是因为他无所依仗,在无数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遇中,让他知道怎么讨好那些掌刑之人,知道怎么做才能少挨两下,知道以哪种姿势受刑才不会晕过去。可他从来没有奢求过,自己犯错的时候可以搬出别人的名字来压人,‘仗势’这个省事的词,对他来说无比的陌生。

可就在刚刚,他在机关算尽之后,突然多了一条退路出来,那条路上,戳着一个歪在轮椅上的背影。

被打成什么样都不曾哭过的温慈墨,差点被这短短几个字豁了个对穿。

他的先生,怎么就能这么好啊……

温慈墨没说的是,他当时根本不是为了去帮夫子寻什么旧人,他是想试试看能不能逃出掖庭,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去找他的先生。

温慈墨也没说,他与燕文公在多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纵使他们之间判若云泥,可当年的燕文公还是纡尊降贵地对他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撑着这个少年熬过了那段最凄苦的时光,可如今,这句话又被庄引鹤亲自添上了几个字,温慈墨便觉得他又能咬牙坚持着再往前走上几年了。

“……是。”

庄引鹤听着少年人瓮声瓮气的语气,没回头。如水的月色照着上阶的苔痕,燕文公默许了少年人迟来了多年的脆弱。

庄引鹤把人带到了他的书房,与他不学无术的外表正相悖,燕文公骨子里是个正经的读书人。

老公爷虽纵横沙场一辈子,却也是个满腹经纶的人物,自然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大字不识。但是爹娘还在的时候,庄引鹤仗着有人疼,性子野得很,气走了不知道多少教书先生。他爹生气了,便亲自拿着鞭子来教,学不会劈手就打。

所以那时候的侯府,便经常能看见庄引鹤趴在树上嚎啕大哭,树下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拿着鞭子的男人,和一位柔声哄他下来的夫人。

说来荒唐,直到老侯爷过世,庄引鹤这才沉下心,亲自叩开了这幢黄金屋的大门。

温慈墨抬头,看着堆满了的书架,默默无语。

掖庭无纸笔,夫子教他,也是指尖蘸水,草草写在石壁上了事,温慈墨便只能趁着水痕未干的时候死记硬背。虽不解其意,但也囫囵吞枣的记下了不少东西。因此他看着满墙的书,闻着满屋子的墨香,只觉得奢侈至极。

庄引鹤抬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丰京对》递给温慈墨:“会读这个吗?”

温慈墨接了,略看了一眼就合上书还回去了:“这是夫子教我的第一篇策论,我能背下来。”

庄引鹤闻言,挑了挑眉,被这有点狷狂的书生气惊到,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他也不看,只把书倒扣在书案上,扬了扬下巴:“背。”

《丰京对》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陈述了当今犬戎和西夷的现状,第二部分抽丝剥茧地挑明了犬戎和西夷狼狈为奸的内部关系,第三部分则痛骂朝中两党沉迷党争,以至于皇权式微,必将造成江山不稳国将不国的危局。

庄引鹤闭眼听温慈墨背着,右手食指放在膝盖上轻敲。

眼前的少年跟数年前的另一个身影慢慢重合,燕文公仿佛又看见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站在大殿之上,全然不顾文武百官那五光十色表情,只自顾自地针砭时弊,豪情万丈地说要捅破这困局。

《丰京对》这个文章燕文公早就烂熟于心了,毕竟已经不知道被那些朝臣引用了多少次用来臭骂他这个弄权成性的燕文公了。

可慢慢的,庄引鹤就发现,温慈墨背的这个不一样,温慈墨背的《丰京对》有第四部分。

燕文公睁开眼,仔细地听着。

在这第四部分里,笔者敛去了锋芒,说当下外戚四起的根本原因是兵权太弱。兵权虽然握在皇上手里,但是大周并无良将可用,所以这兵权也是名存实亡。正因为兵权弱,所以皇权弱。

兵权式微的问题一时半刻无法破局,因而在当下的局势下,方修诚便是那压舱石,他以一己之力稳住了外戚,虽掣肘皇权,但是终究没有伤及大周的根本。

最后,笔者再次点题说,只要朝中还没有能委以重任的大将,那方相的位置万万不可随意动摇,否则恐有改朝换代的风险。

听到这,燕文公彻底确认了,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人,是真的被人偷梁换柱的送到掖庭里去了,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他还写得出来。

庄引鹤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要想瞒过宰相一党,滴水不漏的把这事办了,普天之下,也就是那人还有这样的手笔了。

大周……有一个好皇帝。

温慈墨背完了,庄引鹤沉默了一会,再次把那本《丰京对》递了过去:“你再仔细看看。”

温慈墨依言翻开,先是看见了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可等他逐字逐句地读完却发现,他手里拿着的的这篇策论居然不全。

庄引鹤看着温慈墨那有些懵懂的眼睛,慢慢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掖庭磋磨久了才会有如此的城府,可现在才知道,这人居然是你的开蒙恩师,那不管你胸中有怎样的经纬,便都不奇怪了。”

温慈墨把书翻到扉页上,盯着“楚齐”这两个字看了很久。

见贤思齐。

“先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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