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也笑了,边走边说:“你这次语文有把握上130吗?”
“兴许吧,语文不是我的强项,作文更难写,总在50分左右徘徊。”
“50分是道分水岭,能拿到这个分数就说明逻辑不差,多积累新颖素材套公式,开头套个漂亮的排比引出论据,论据不要太单一,古闻、新闻都要涉及,引经据典穿插诗词丰富词汇,结尾再套个漂亮的排比把论据总结一遍,差不多就能拿到不错的分数了。”
嘉宁一口气讲了一大段话,宋时清却听得格外认真。
“好,我暑假回家试一试,你有时间就帮我看看,指导一下。”
“指导谈不上,你有问题随时call我。”
“你数学题有不懂的,也随时call我。”
嘉宁应了声。
宋时清又问:“你今年暑假还回巧梨沟吗?”
嘉宁犹豫一下,往身后看。
阮嘉遇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她若没回头,他都觉得两人是完全把他当了空气。
没等她开口,他接上话:“高三是关键时期,家里不是没条件,该查漏补缺的还是要补一补,回巧梨沟可以请家教,一对一辅导效果好,留在魁城就找个补习班,同学们一起学,会热闹一些。”
“你自己考虑。”
嘉宁“嗯”了声,收回视线,对宋时清说:“等成绩出来再决定吧,这学期数学难度加深,我上120都很艰难,确实需要恶补。”
“你如果愿意补课,那我们和杨惜、锦程完全可以组队请家教,你语文英语是强项,我和杨惜数学都不差,我们四个也能互帮互助,取长补短。”
嘉宁平静地说了个“好”,唇角浮出一抹浅浅的笑。
说话间,三人已经行至小区门口。
嘉宁和宋时清道别,阮嘉遇扬了扬手里蛋糕:“买了只小蛋糕,不赶时间回家就上楼坐一会儿?”
嘉宁立刻转头盯他一眼:“哥,明天我们还要考试呢!”
阮嘉遇便要作罢。
不料,宋时清看一眼嘉宁,又看他,竟然答应了。
上楼,阮嘉遇找出去年没用完的小蜡烛,点上一支,有个仪式感,宋时清拿手机调出生日歌,哼起小调,两人异口同声让嘉宁许个愿望。
三个人,也挺热闹,热闹中,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一只小蛋糕,两个小孩分吃了,阮嘉遇没吃,说自己这个时间再吃东西,会横着长。
宋时清“噗嗤”一笑:“嘉遇哥,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你是早生了十年,你若晚生十年,现在绝对是顶流鲜肉,在网上随便露个脸就能当明星网红了!”
嘉宁低头舀蛋糕,闻言,嘀咕一句:“他不靠脸也是网红。”
“啊?”宋时清低眸看她,“嘉宁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态度冷淡。
宋时清吃瘪地收回视线,也低下头吃蛋糕。
阮嘉遇看她一眼,又对宋时清说:“好好学习,别想这些乌烟瘴气的,什么露个脸就能当明星网红了,哪有那么容易。”
宋时清点点头:“大哥教训得是。”
简单庆祝了生日,又吃了蛋糕,阮嘉遇开车送宋时清回家。
路上,两人断续聊了几句,聊学习情况,聊暑假安排……有意无意地避开有关嘉宁的话题。
到了别墅区,阮嘉遇把车停在路边,宋时清没急着下,手掌抠着门把手:“嘉遇哥……”
阮嘉遇看着他,声音温和:“怎么了?”
“你喜欢嘉宁吗?”宋时清突然转过脸,正大光明地直视他的眼睛。
阮嘉遇眼睫一顿,张了张嘴,好几秒后,才迟钝地开口:“怎么这样问?她是我妹妹,我当然喜欢她。”
“只是妹妹?”
阮嘉遇在少年赤裸裸的注视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缓慢地勾起唇角:“不然呢?”
宋时清收回审视意味极重的目光:“她成年了,以后……”
阮嘉遇忍不住打断他:“你们现阶段的关键……”
“我有分寸。”换成宋时清打断他,“她现在心里也没我,但没关系,你也说了,追女孩子就是要死皮赖脸,我这匹烈马,总有一天能征服这片荒原,我会和她一起,迎接余生的每个春夏秋冬。所以……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不会饶过你。”
阮嘉遇听得发愣,心中翻涌起的千言万语撞在一起,撞成一片麻木的空白。
“哪怕哥哥也不行。”
话落,少年打开车门,长腿迈下去。
“啪!”阮嘉遇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关上了。
灰黑的玻璃窗格里,少年挺拔的身影步步远去,他走在暖黄灯光下,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黑,却像极了一道光,明亮、滚烫,又执着。
良久,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阮嘉遇才回正脸庞。
垂眸,他轻轻叹气,然后摇了摇头,低声一笑。
成年了,成年了啊!这时才恍然大悟,刚才并非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的对话,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单方面的战书,含蓄的、坚决的,不留余地的。
时间过得真快,可是掰开了揉碎了,他们真正朝夕相处的日子能有几天?这么虚缈短暂的一段时光,又能生出怎样特殊的感情?
阮嘉遇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是哥哥,这一点,不能变,不该变,更不敢变。
喜欢?
成年人的字典里,这个词太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