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的雪开始变得沉重,刘思玫亲眼看着宋冬撞死在墙壁上,她心满意足,现在,程希儿和叶薰什么的,又能如何?不过只是草末之萤罢了,随意操盘即可将其杀个干净;刘家的奴仆从远处小跑着过来,提点道,“小姐,老爷已经出宫了,咱们也走吧。”
“好啊。”刘思玫笑着答应;等奴婢们都上了车她悄然从另侧溜着藏匿在马车之下,雪越来越大,遮住了来时的路,刘思玫手指摩挲着脸颊,独自向宫廷而去。
牢房中的温度骤降,宋林被女儿的血溅得满脸皆是,他从来没想到宋冬居然这样的脆弱,仅仅是听了刘思玫的几句话便承受不住;宋冬向来高洁典雅,宋明馨东窗事发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苟延残喘,眼下刘思玫居然是掌握着重要线索的人?
宋林老脸上沟壑纵横,他怒目滚圆盯着嫣阅,可到嘴边的话却又被咽下去,他迟疑着,蓬头垢面终于是问出了心中挂念的,“嫣阅!我且问你,先帝生亡那日你的生母嫣孺到底在哪儿!为何陛下好端端的莫名就仙逝!”
嫣阅眉头微微舒缓,他没想到宋林居然问的是姨母的事儿;他张张嘴巴,起身,眼睛中略带着疲惫;至于旁边的宋怀,更是张口结舌的不知如何,他震惊的看着宋林,“爹,你默许宋明馨和发贼勾结竟然是为了前朝的事儿?可…可父亲你…”
嫣阅留给宋林背影,道,“我本以为你会顺着刘思玫的话、或者宋冬的话继续供认不讳,原来,你的心思一直都是我姨母;可你真的不了解她,前尘往事休要再提了。”
“你!”宋林双手握着满是血痕的栅栏,“所以,先帝压根就是被你们杀死的对吗!你们这些野蛮外戚妄图夺我新朝江山、我新朝…”
“来人。”
嫣阅冷脸。
江逾青本以为嫣阅是想直接派人将宋林和宋怀杀了丢出去,从腰间抽出剑来却被嫣阅止住,他又说道,“逾青,送宋大人告老回乡吧,陈留州的地界刚好缺个人手,宋怀,任凭他怎么样,父子不一心,想来也是不能容忍宋大人的。”
江逾青皱着眉头,到底如何?宋林居然没被杀死?江逾青疑惑,他伸手将要斩断锁链只听“砰”的声响,宋林撞死在了牢房的墙壁上;江逾青看着嫣阅的背影,苏生柏拎着药箱站出来,道,“宋大人只是仰慕者先帝的统治,他向来不喜先帝的义妹之家,可先帝没有子嗣,只好将帝位传与义妹之女。”
“那后来呢?”江逾青问道。
“后来,便是你看到的今日了。”苏生柏检查完尸体,确认宋林断气后又检查宋冬的尸体,而后将一包药酒丢在宋怀身边,“先帝与我们不同,这其中的门道并非你我可知,嫣阅闭口不提的,后来嫣孺大人远渡西域后便再也无从知晓了,如今盛世,只要是民生富足、风调雨顺,何苦又要追着前尘往事不放?”
江逾青点头,“这些我去…”
苏生柏拉住江逾青,“你不告诉她也没关系,会有人说且未必比你不合适。”苏生柏收好药箱,转身离开了寒冷的牢房之中,跟在他身后的江逾青将要吩咐手下去了解宋怀,苏生柏又道,“药酒已经给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到宫,谢韶会比寻常日子更需要我们。”
江逾青点头,雪落在他乌黑的长发上,苏生柏走在前头喃喃自语,“传闻中,先帝被困与此处、孤身从企图篡位的皇子手中逃脱,那可是精锐的兵卒,想来也是厉害的,她走后并未松懈,而是把长皇子也带走了,就是后日的后位。”
江逾青听着,故事过于玄妙,以至于虚幻半真半假,听的他犯困。
如此下来,除了倾佩再无其它。
雪落在绿梅枝头,江逾青随手折了几支带回去给谢韶。
原本程希儿还可凭借着宋家的名号苟且生存获取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可宋冬死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准确的说,是宋家消亡的过于快速;程希儿听闻消息传来脸色煞白,房子中的蜡烛熄灭,她看着窗外的身影不断靠近,彷佛就是厉鬼索命来了。
她心脏跳动,几乎是僵硬身子在屋子中不能动弹,然下秒,门开后却是空空如也,自己太害怕了,居然连树影都分辨不出了;程希儿颤抖着手,本想把门重新关好、然等她握住门栓的瞬间,叶薰的身影猛地从侧边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