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头叩的范增哈哈笑,一桩心事算得了却,言语之间亲近不少。
“虽然这些日子大王不在,但我还是要带你去见一下王后娘娘的。虽然王后娘娘不沾染朝政,跟她知会一声,也算敬重大王,你准备一下,我明日带你进王宫,去见王后娘娘。”范增执了赵令徽的手,眉开眼笑。
赵令徽低头:“孩儿明白,多谢爹爹苦心苦心,孩儿一定努力,不负爹爹厚望。”
范增被赵令徽一口一个“爹爹”叫的嘴合不拢,趁着兴头叫来了女儿与赵令徽这个“新阿弟”相认。
认了姐姐,又与历阳侯的一种奴仆忍了,摆了香坛,叩了天地,算是真正做了这义父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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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带着刺骨的冷,进了栎阳城。
百姓们身上的衣衫都厚了些。
姚同也不例外。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觉得风有些凉,一抬眼就看到王后身边的白衣少年去阖了窗子。
少年回身的时候,察觉到她的眼神,对她笑了笑。
姚同的心思回到和王后的谈话上。
吕雉:“姊姊的病可好些了?”
姚同垂眸,脸上淡淡的:“妾身惶恐,当不起王后如此称呼。”
吕雉挽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小心地捧着:“好姊姊,这话是旁人说也就罢了。但是你说出来不是伤我的心么?我们何等的交情,还需要在意那些个俗礼吗?”
她的手冰凉柔软,握在手里恍若无物,被吕雉捧硬是暖出来了几分温度。
姚同浅浅一笑,带着几分脆弱:“娥姁,妾这样唤你,总可以吧?”
娥姁是吕雉的小字。
吕雉晃了一瞬,好似许久未有人这样唤自己了。
能这么唤自己的,也就爹娘丈夫和令徽了。
丈夫多年不在身边,爹娘恭恭敬敬地唤她王后,令徽离开她身边也快半年了,
“好。”吕雉绽出一个笑,“我这次来,一是为着姊姊的病,二是有件事相求于萧大人。”
今日是休沐,按理说萧何应当在家中。
姚同咳嗽了两声:“妾的病一直那个样子,劳烦娥姁挂心了。今日虽是休沐,夫君却是不在的。这几日他一直都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风霜,天不亮,便走了。所以,今日怕是要让姊姊走空了,姊姊若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我带给他。”
“夫人病不在外,而在心。”坐在吕雉身后的一名青衣少女忽然开口。
“阿负,不得无礼。”吕雉语气里并无呵斥之意,还带着点宠溺的笑,“姊姊,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府上新来的女史,还不怎么学的规矩,姊姊莫跟她一般见识。”
“王后,你问问夫人,我说的不对吗?夫人的病不在身,而在心,心病不除,永远好不了。”许负一派赤诚。
姚同胸口倏地疼了下,下意识地去捂住。
“夫人这心病再不除,恐怕就要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了。”许负端着神色,绝不像是开玩笑。
许负平日散漫,担着女史的名头,但什么也不做,每日吃吃喝喝,陪在吕雉身边。
即便她平日散漫,以吕雉对她的了解,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时候,她绝不会随便开玩笑。
吕雉:“阿负,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心事即将要被戳破,姚同的心猛地绞在了一起,一阵一阵地疼。
身体里的疼,让她的脸皱在了一起。
姣好的面容煞白一片,唇上一点血色也无,眼前一会黑一会白的。
“夫人在害怕什么?”许负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吕雉已经移到她身边,扶住她,面色紧张,问她有没有事。
姚同无措地望向许负的方向。
许负定定地看着她:“若我不说,夫人就要一直自欺欺人,委屈着自己吗?”
姚同攥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缓缓摇了摇头,仿佛在求她不要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