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直吹着风,看着要下雨了似的。
沈君礼头顶的树叶也被吹的哗哗响,他心里不住咒骂,下了雨,林子里更加湿滑,老天这不是玩我嘛!
他忍不住有些焦急,他们这些人还真不一定是别人的对手。
这次过来巡检大人带了百多号人,以为对付几个山匪绰绰有余,哪知是群硬茬子,还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知道这群人是在军中被人算计了,再加上听说他们只劫财不伤人,想来并不是嗜杀之人。
沈君礼心中稍安,小心翼翼往前探,结果半天也没见猎户跟上来。
他心里一惊,忙回头看去。
草!这死猎户!看着挺大个人,没曾想胆儿这么小!净会吹牛!
沈君礼鬼火直冒,捏紧身侧大刀深吸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他环顾四周,选了个草多的地往上爬,不管如何,还是得摸清他们具体多少人。
他绷紧神经,累出一身汗,好不容易摸索到半山腰,听见后面有动静传来,吓得他立马匍匐在地,隐入草间,吃了一嘴泥!
“闭嘴!老实往前走!”
王雄听他叨叨个没完,烦躁地不行,一脚踹在男人屁股上。
秦校尉不让他们伤人,可没说不给人苦头吃,这该死的猎户,竟带着那帮官差摸山里来了!
得赶紧回去让校尉想个法子,他们不伤人,可人家还想着拿他们捞功绩呢!
“是是!爷,我闭嘴!我马上走,马上走!”
沈君礼抬眼瞧见被捆住手腕压着往前走的中年猎户,无语望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等他们渐渐走远沈君礼才小心坠在后面,鬼鬼祟祟跟着一起上山。
绷着神经不知时间流逝,只感觉走了一段弯路,上了两个坡,他就隐隐瞧见前面山壁建着一排吊脚木屋,上方岩层还有条小路,每隔段距离就有人站岗。
山壁上空洞的岩层中间隐约有人声传来,听着声音似乎人不少,好似在训练一般,声音整齐划一,偶尔伴着一两句吼声。
沈君礼仔细打量山边木屋,瞧着它们一层层依山而建,山壁两边都已围满,他这个角度看不全面,只看着走势,似乎沿着空洞的岩层呈包围状,只是不知后面另一半是不是也建满木屋。
看这架势,怎么也有几百号人!
沈君礼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急促,额间冒出密汗,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前方有破空声传来,他心里一紧,本能地翻身滚出草丛。
回头瞧见插入土中的箭矢,他心里咯噔一声,这箭术怕是不比耿季差!这要是慢了一步他还能娶到安哥儿?!!
逃!
来不及多想,他立马转身向山下奔去!
谁知还是慢了一步,两队人马迅速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一身黑色盔甲在林中显得格外暗淡,手中握着长枪,红色枪缨随风而动,显出几分肃杀。他沉着脸,抬枪指向沈君礼。
“汉溪县还是笼山县?”
沈君礼快速抽出大刀,小心戒备,望着男人犀利的眼神他悄悄咽了口唾沫,这男人虽看着年轻,可身上煞气很重,怕是杀过不少人!!
死脑快想!可不能栽到这里,安哥儿还等着你回去呢!!
电光火石之间,他眸光一亮,高声道:“汉溪镇的!”
秦弈眉头一皱:“汉溪镇?”
“是!我们巡检大人接到县令传来的文书,说蟒山有劫匪,就派了巡检大人过来看看。”
秦弈哼笑一声,山下打量着他,挺机灵的,还知道掩盖身型,要不是他眼利,真不一定能发现。
扫向他身上带纹路的制服,看来有点权利,这就敢只身前来,还挺莽!
巡检,汉溪镇……秦弈一番思索后,心中一动,收起长枪:“你们巡检是不是姓穆?”
沈君礼不明所以,老实回答:“是!”
“叫什么?”
“穆融!”
沈君礼捏紧刀,仔细打量他的神情,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忽然见他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山间,恐怖异常。
他寒毛炸起,警惕地望着他。
秦弈心情很好,原来是故人!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融大哥,他们已经快二十年没见了……
瞧着眼前男人如临大敌的模样,秦羿轻笑,就让他试试融大哥手下人身手如何。
秦弈挥挥手,两队人立马将两人围起在中间。
沈君礼挑眉,这是干啥?单挑?!
单挑他可没怕过谁!!
他随手扔掉头上草藤帽,严阵以待!
秦弈手持长枪,挺臂而上。
枪尖如闪电般疾刺而去,他并未对准其心口、咽喉等要害之处。只想挑飞他大刀。
沈君礼眼见长枪快速向他手臂刺来,立马侧身提刀劈开,爆呵一声,他将臂力贯于刀身,高高扬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他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