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铎民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叹气,“一会儿有你受的,赶紧去拿两颗解酒药喝了。”他劳心劳力,不等秦书动,自己去拿了两颗药来,端了杯水喂给秦书。
秦书笑着跟他打商量,“我想再喝两口。”
林铎民摇头,仔细打量她的神情,“不可以。”
秦书冷哼一声,坐回沙发上看电视,妙妙跳到沙发上,卧到了她的腿上。
林铎民坐下陪伍启豪去喝酒,伍启豪铁了心要喝醉,林铎民也不拦他。见他郁闷得满脸愤世嫉俗,问他,“何慧说她要回来,亲自跟你说。你要见她吗?”
“不见!老子也不是她想甩就甩,想见就见的。”他掏出手机来,找到何慧的联系方式,给林铎民看,今天白天的聊天记录赫然入目。两人还在聊何慧回来的日期。
他手指点在何慧的头像上,狠心按了删除。
林铎民挑眉,知道他现在有点酒精上头,怕他隔天会后悔。
伍启豪眼睛都红了,跟林铎民说:“转告她,让她不要回来了。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她。她留在我那里的东西,还有网咖里她应得的钱,我会弄好一起寄给她。”他说完忍不住哽咽,捶林铎民的肩膀,“气死老子了!让她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秦书坐在沙发上,电视根本没心思去看,见伍启豪难得哽咽难鸣,自己也跟着难过。
何慧这事情虽然做得不厚道,但感情里的事情,哪有什么对错可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她又想起自己来,林铎民现在是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但他那样优秀的一个人,见他第一面,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没忍住轻轻哭起来。妙妙从她腿上跳下去,两只前爪扶在她肩膀上,用头去拱她的肩膀。
这边伍启豪抽抽搭搭说些难过的话,林铎民边跟他喝酒边顺着他的话,疏解他的情绪。那边秦书哭起来,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沙发上,果真见她哭得满脸泪水,酒精上头,让她整张脸都变得通红,手摸上去还发烫。
秦书看他过来,抬手戳他的脑门儿,抽泣着说:“你坏死了,自己谈那么多个,又不许我多谈几个,我都没经验,哪里玩得过你。”
林铎民知道她这是醉了,但也不顺着她说,仍然很坚持,“不许就是不许,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强调,“而且,我没有跟你玩,认真的,秦书。”
伍启豪端着酒杯,走过来递给秦书,安慰她,“不要哭了,让那些负心人有多远滚多远!咱们不能被他们影响,要开心点!”
林铎民拦下他递过来的酒杯,黑着脸看两个醉鬼,他说伍启豪,“你别瞎添乱,坐回去你的位置上去!”
伍启豪并没有特别醉,但看林铎民的样子觉得可笑,一屁股坐到秦书身边,说:“我就要跟秦书挨着!”
秦书是真醉了,一把搂住伍启豪的胳膊,问他,“再给我来一杯。”
林铎民弯腰,把秦书的手掰开,抱着她往卧室去,哄她,“秦书乖,咱们不跟他喝。他失恋了,你没有,你还有我呢,不要跟着他凑这种热闹。”
这一句话戳到了伍启豪的痛点,也不拿杯子了,对着酒瓶直接开喝。
林铎民没心思管他,把秦书抱回去卧室,秦书躺在床上,泪眼朦胧地问他,“林铎民,我们会分手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样的话。
林铎民惩罚似地去吻她,直到她的眼睛里又蓄起了泪意,他才松开她,坚定又温柔地回答她,“不会。”秦书意识模糊,眼皮打架,林铎民低声哄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睡着,才关了卧室门,去客厅里看伍启豪。
伍启豪没在客厅,也没开阳台灯。他手里提了瓶红酒,靠在阳台的躺椅上。
林铎民以为他睡着了,走过去看他,发现他眼睛亮亮的,盯着对面楼里亮起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铎民拿了瓶酒,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陪着他发呆。
伍启豪突然说:“阿民,我现在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看着林铎民说:“如果遇到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多半是报应来了。”
林铎民心有触动,他都不敢想,如果秦书现在跟何慧一样说要分手,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像伍启豪这样放手。别说没结婚,就是结了婚,抢也是要抢回来的。
伍启豪很快又说:“你看好秦书啊,别让她也跑了。想她的人还是挺多的。”他又笑起来,摇头,“秦书应该不会的,她经过的事情少,没那么多歪心眼子。”
林铎民也笑,心里头这时无比感谢秦妈妈,是她做决定,让秦书过年不必回家,怕的就是会有些推不掉的相亲局。
两个人拿酒瓶互碰了一下,林铎民喝口酒,问伍启豪,“想好了?确定不见她了?”
“不见了。”伍启豪说:“以后我也相亲去。这种以结婚为前提的见面,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结婚快。”他说着说着,心里不免又难受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怕我见到她会忍不住掐死她!死女人,冷心冷肺!没一点活人感情!”
林铎民没再接话,两个人在阳台上坐到天色微亮。伍启豪才站起来说:“我去你客房睡会儿。”
林铎民点点头,跟着站起来,去卧室看秦书。
秦书睡得很沉,后背靠着那只趴趴熊。
妙妙跟在林铎民的脚边叫。林铎民昨晚只顾着两个醉鬼,倒是把猫给忘了。他打开卧室阳台的门,妙妙蹿出去直奔猫砂盆。林铎民笑了一声,妙妙真是只乖妙,想来已经憋了有一会儿了。
林铎民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回床上,把秦书搂在怀里,关灯。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无比清醒。伍启豪这次连脾气都没发,或许是顾及秦书在场。他说不见,那就肯定不会再见何慧。他们两个人处了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像过境的十号风球,来势汹汹。偃旗息鼓却很快,结束得让人措手不及。
他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应该是伍启豪睡不着起床了。
林铎民轻轻地起身出去,看到伍启豪从洗手间里出来。
“我走了。”他说:“我出去玩几天,网咖里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你帮着照应照应。”
林铎民没说话。
他笑着说:“我没事,出去散散心,回来还是好人一个。去个陌生地方,好得会快点。”抬手拿拳头在林铎民胸口捶了一下,笑着往门口走,边换鞋边说:“麻烦你帮我收尾了。我回去把她的东西收拾好,你问她个地址发给我,我寄回去给她。银行卡我这里有她的资料,网咖里的钱,我一次性转给她。以后互不相欠,走到路上遇到了,让她看到我绕着走。”
林铎民点点头,把他送到了电梯口。还不忘提醒他,“你叫代驾,别瞎胡来。”
伍启豪站在电梯里冲他摆摆手,笑着关上了电梯。
林铎民回去的时候,秦书已经醒了。
她站在客厅里,问林铎民,“伍启豪呢?”
“走了,说要出去玩几天。”林铎民走过去抱住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书轻轻说:“头有点疼。”
“喝的太猛了,以后不要那样喝。”林铎民抬手轻轻给她揉太阳穴,问她说:“咱们回老宅吃早餐?”
秦书笑他,“我还以为你会就势不回去了。”
林铎民叹气,“可是她们真的把你照顾得很好。”两个人去洗漱,又换了衣服,秦书问他,“咱们要在那边住很久?”
“住到你肋骨好了再回来?”林铎民说:“昨晚你说了,那边的饭菜养人。”
秦书笑他,“我就那么一说。就是感觉肋骨这几天好得,好像有点快。没那么容易疼了。”
林铎民点头,“凡事有利于你,我就要去做。住的时间久的话,把妙妙也带去?把它独自扔在家里,怪可怜的。”
“行。”
两个人说干就干。林铎民打电话回去,让青姐她们准备早饭,顺手又收拾了一些两人的日常衣物。秦书抱着猫,把它装进宠物航空箱里。林铎民来回跑了两趟把妙妙日常要用的东西装上车,直奔老宅而去。
半路上接到何慧的电话,问秦书,“跟他说了吗?”
“说了。”秦书把手机开了免提,林铎民把伍启豪的话转达给她。
何慧在电话里哭起来,撕心裂肺地。
秦书听着难受,劝她,“他这样的决定,说如你所愿,太残酷,至少,没有给你带去任何困扰。何慧慧,不要哭了。既然选好了以后的路,就往前看吧,过得幸福一点,不要让他的退步变得不值得。”
“秦书,我们还会是朋友的,对吧?”何慧问。
秦书都能想到,她问出这句话时候的可怜样。应该是有一点后悔的,但也只是后悔而已。
“我们会一直都是朋友。”秦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