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踩着冬尾步步紧逼着来了,邵扬的编制考试也随之到来,尽管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备考时间相较其他考生来说也要更长一些,但在踏入考场时,邵扬还是感到一阵紧张。
成败在此一举,过去几个月的废寝忘食究竟有没有用,全在今天。
他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笔,摒除杂念,孤注一掷。
——如果他顺利上岸,那他就将成为一名真正的、有编制的记者。可他要是失败了,前途也将变得茫然。
毕竟没有编制,他的工资和待遇也将大打折扣。更何况他现在实习期一分钱都拿不到,纯靠之前攒的钱撑着,可时间长了也有些捉襟见肘。
邵扬在这次考试上倾注了大量心血,眼前这几张试卷简直就是改变他命运的敲砖石,如果这次考编失败,他或许会备受打击,短时间内不一定还有信心再重考一次。
所以邵扬在答题时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认真和细心。在保证时间效率的前提下,每一个字都经过仔细斟酌。
与此同时,随着一个阶段接着一个阶段的学业结束,舟星逸对未来的焦虑和迷茫也越发严重,不管是在班里还是在宿舍,听到其他人对自己的未来侃侃而谈时,舟星逸总会下意识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其他人问到他的打算。
在手机上得知邵扬进了考场,舟星逸比他还要紧张——他一方面希望邵扬一举上岸,可一方面却又隐隐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总觉得这场考试会是他和邵扬之间的一个分水岭,跨过去了,一切相安无事;跨不过去,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舟星逸重重叹了口气,他捧着手机,仰头靠在椅子背上,看着宿舍的天花板发呆。
未来要去生活的城市他倒是已经规划好了,那就是更靠近邵扬的地方——比如N市。可工作方向还没定,到了那边要靠什么来养活自己,这才是最烦扰舟星逸的问题。
他思来想去,几乎把搜索软件都翻烂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什么样的工作算是有趣的工作”这个词条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唯一一条让舟星逸勉强认可的只有那么一句话——要么很赚钱,要么你很喜欢。
他初入社会,想找到一份很赚钱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的话,他也不至于来这儿搜索这个问题。
所以,即使浪费了好几个小时,这个问题对于舟星逸来说还是无解的。
百无聊赖的在宿舍待了一下午,邵扬的语音终于发来了,他说他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听他的语气倒是自信满满。
舟星逸回道:“那太棒了!晚上还不奖励自己一顿大餐呀?”
邵扬回复:“改天一定犒劳自己一顿,一会儿我要去机场接人。”
舟星逸问:“接谁呀?”
再发来语音时,邵扬的口气明显低沉下去:“我妈。她下个月要陪她老公去国外看病,不一定要多久才能回来,所以想趁出国前再来见我一面。正巧她也知道我今天刚考完试,说晚上要带我吃顿饭。”
“那你晚上多吃一点啊,考完了心里的石头也能落地了,快养养肉吧,看看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了。”舟星逸的语气有些心疼。
邵扬笑了笑:“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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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接到段一倩后,邵扬明显发现她比过年那次见面时要瘦了不少。身板无比清瘦,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松松垮垮,像是不合身似的。
一见到她,邵扬就皱起眉头:“你怎么瘦这么多?”
段一倩苦涩一笑:“没什么,你李叔身体不好,那个病很折腾人,饮食上也得忌口,不能吃的东西很多,所以我也就只能陪着了。”
“你吃你的,他吃他的,连你吃饭他都要管吗?”邵扬有些不爽。
段一倩听出邵扬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心里有些发软,笑着揉了揉邵扬的脑袋:“我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邵扬还不习惯和她亲密接触,有些抗拒地偏过头:“行了,快走吧,我叫了车在外面等着,我们直接去吃晚饭?”
段一倩一点头,由着邵扬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我倒是看好了一家店,在N市还挺出名的,是传统菜,我们直接过去吧。”
邵扬也没多想,点了点头,答应了。
直到进了饭店,邵扬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家饭店的装修非常气派,气氛也安逸宁静,段一倩一进店,报了自己的名字后,服务员就引着他们前往二楼的一个包厢,邵扬本来说坐散座就可以了,可段一倩却坚持把他往包厢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