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藻冷不丁给他来了一脚。
凶巴巴威胁:“删掉!”
越睢:“……可不可以——”
陈令藻斩钉截铁:“不可以,手机。”
越睢掏手机的动作极为缓慢,不情不愿。
陈令藻利落抽过手机。
“密码多少?”
越睢低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陈令藻一顿:“。”
他微微抿唇,指尖在等待输入密码的屏幕上踌躇不前。
似有所觉,越睢目光灼灼抬头看来,陈令藻深深埋头。
“……”
两人一同沉默。
越睢的声音奇异到有些尖锐破音,“你不记得了?!”
陈令藻沉稳,“你先别急,我马上想起来。”
越睢冷笑:“科科,你就是忘了。”
陈令藻嗔他:“不要这么说,再聪明的大脑也有偶尔短路的时候。”
越睢笑容不善,抱胸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见陈令藻还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而他耳朵尖已经被十月末的冷风吹得红彤彤的,干脆利落打断,从身后捂住陈令藻耳朵。
“好了,先回去吧,这里冷。”
干燥温暖的触感落在脑袋两侧,所有声音在一瞬间褪去色彩,景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远离。
在陈令藻的感知中,他被这温暖托捧到半空,在冷风中的唯一港湾里,不由自主沉浸其中,几乎快要睡去。
滚烫的气息肆意喷洒在越睢的大手与陈令藻耳朵的缝隙之间,陈令藻下意识一缩脖子。
越睢好像说了什么话,在耳边轰隆隆响过,便被越睢大手中血液流经血管的声音裹挟远去。
陈令藻眉眼怔松,轻轻问了声:“什么?”
过了会儿,他右耳一凉,下意识侧头,才发现是越睢松开了一只手,俯身,在他的视线中,轻轻抽走手机。
“我说,我们回家。”
耳边温度缓慢攀升,陈令藻闭闭眼。
整个人看起来也像要□□燥温热融化了一样,脸蛋红扑扑的。
越睢看一眼便急急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喉结一滚,扣住陈令藻的手,揣进自己口袋中,抬脚。
陈令藻迷迷糊糊的,亦步亦趋。
两人手牵着手回家。
……
到家后,陈令藻坐在沙发上对着日历思考良久,终于成功打开越睢的手机。
越睢似笑非笑,陈令藻目光坚定,在越睢的注视下删了自己的照片。
越睢的手机相册东西很少,陈令藻翻了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翻两遍也没用多长时间。
确认没有遗漏后,陈令藻把手机还回去。
越睢拇指腹在手机角上蹭蹭,话里有话,“满意了?”
陈令藻不吭声,越睢又道:“真是的,也不给我留点念想。”
陈令藻横他一眼:“我就在你面前呢,没死,你念想什么。”
越睢一哂,朝陈令藻细细看去。
这两年来,陈令藻面部实在没什么变化,依旧精致而柔和,硬要说的话,便是少了些脸颊的稚嫩,五官更立体了,像水墨画中的人颜色逐渐加深,随着年岁增长,完整的轮廓彻底浮现。
还又抽条了,不过坐着看不太出来,依旧像是他们小时候那样对坐。
“你说得对,我想岔了。”
越睢嘴角噙一抹笑。
“那陈令藻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令藻摇头,“没有了。”
越睢:“我有。”
“我周五要飞A市,大概是回不来,你的主持我大概是要落下了。”语气中尽是遗憾。
陈令藻:“所以?”
越睢笑眯眯:“所以,我可以申请找人帮我拍几张你的照片吗?”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周五。
陈令藻走出教学楼大门,看到在旁边接他下课的越睢。
陈令藻头皮一紧,快步走去,扯着越睢走。
身后的人毫不反抗,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才幽幽开口,“我很见不得人吗?”
陈令藻微微一哂,拍拍他肩膀:“你看你,有多想了吧,怎么可能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这是想,你不等下要去赶飞机吗?我也要彩排。和别人说话耽误时间,咱们快去吃个饭,我洗个澡,你上车,我就得去彩排了。”
越睢不置可否,面上依旧冷淡,嘴角下撇,身体却是紧跟着陈令藻的步伐。
他望着自己身前疾行的陈令藻,嘴角轻轻翘起,胳膊轻轻一挣,大手下滑,握住陈令藻的手。
*
洗完澡,陈令藻匆忙出门,正见越睢坐在床边,手里握着自己的手机。
陈令藻一惊,冲上前要夺回自己的手机。本来他以为不好抢,不想越睢轻而易举就给他了。
越睢语气幽幽:“这么急着出来,头发都没擦,藏了什么东西?”
他炽热的手摸上陈令藻后背,在他沾油水珠的裸露后颈肩膀处游移。
陈令藻一哂,“哎哟,你还没走呢?我以为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