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隅这才意识到麻烦不止一件,他们两个还没法沟通。
不过这不是难题,他跟小黑猫说:"你要是同意的话,叫一声,不同意的话,叫两声。"
"喵喵喵。"
孟夏叫了三声。
….
生怕林清隅听不懂,小黑猫努力将三个喵分别凹出二声、三声和一声。
林清隅精准解读孟夏荒腔走板的喵声:"陈子期,就是你之前去参加实验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男生,我让他给你们点了午饭外卖,还记得吗?"
他觉得对方的记忆力和视力都有些堪忧,这么久了还没认出自己。
孟夏瞳孔地震。
他知道林清隅也是A大的学生﹣﹣秦医生说的,但没想到林清隅居然是那个好心的负责人学长!
一想到自己的两份可贵薪水都来自林清隅,孟夏对他的尊重和好感蹭蹭上涨。
肉垫两次被人嫌弃都不算什么了。
林清隅看着小黑猫的瞳仁从圆变细,又从细变圆,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越拖拉外卖到的越晚,他干脆做主:“给你点了鳗鱼饭。”
猫吃鱼,应该没毛病。
“你可以先去、穿衣服,外卖很快就到。”
公寓坐落于学校周边,附近餐厅门头挤得如同罐头里的沙丁鱼。
“穿衣服”三个字歧义过多,镇定如林清隅也嘴烫了一下。
孟夏更是慌不择路地从桌面上跳了下去,肉垫被跺得有点发疼。
落地之后,小黑猫先是一顿,然后好像地板烫脚一样,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林清隅回过神来,狐疑地瞥了一眼地板。
不对,不是烫脚。
他弯腰碰了碰地面之后,才发现可能是瓷砖冻脚。
身为浑身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蛇,林清隅尽管时常本体出行,但没有过这种体验。
——哦对了,蛇也没有脚。
他的本体是眼镜王蛇,世界上体型最大的毒蛇种类之一。
南方没有地暖,开空调也只能让室温上升。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林清隅嫌弃地又站起身来去洗手间洗了一遍手。
孟夏一头扎进次卧。
这次,房门是向内推的,被气势汹汹的黑猫将军丝滑撞开了。
孟夏一边套头穿毛衣,一边发明出一句很哲理的话:肢体关系先社会关系一步拉进,简直就跟狗血文里的先婚后爱一样别扭。
没什么版型的肥大毛衣落下来,遮住了他白皙的腰。
孟夏的衣服很简单,五分钟就穿好了。
他无事可做,跑到卫生间提前把手洗干净,又对着镜子压了压因为静电而炸毛的短发。
-
“叮咚——”
门铃声响了。
是外卖!
实际上在外卖员咚咚踏步走的时候,孟夏就已经听见了。
他贴在门边眼巴巴地请示林清隅:“外卖到了,我去拿吧。你看你的书就行。”
书房的桌椅是侧对着门口摆放的,从孟夏的角度,可以看见林清隅深邃的眼窝和挺拔的鼻梁。
线条干脆而利落,像美术学院门前摆的缺乏色彩和温度的大理石雕塑。
孟夏的眼力见让林清隅颇为满意,他“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
“谢谢。”
孟夏欢欢喜喜地从外卖员手里接过袋子,转身往房间里走。
拎起外卖袋的时候,他又被上面三位数的价格给惊得心脏噗通了一下。
尽管上次已经从傅诗晴的口中得知了寿司的价格,但亲眼白纸黑字的小票见到还是不一样的。
外卖袋沉甸甸的,装了很多饭。
孟夏像是拎地雷一样小心翼翼拎着它先到林清隅的书房知会一声:“外卖到了,谢谢学长,那我去吃饭了?”
林清隅这次抬了一下头,权当休息一下盯了电脑屏幕好几个小时的眼睛。
他眯了眯有些发涩的双眸,落在孟夏的身上。
还是和之前一样安静乖巧的站姿,要不是手里拎着饭,都可以当罚站范本。
不过——少年圆圆的杏眼鲜活了许多,透着由衷的雀跃。
林清隅心情不太赖地勾了一下唇,给孟夏指路:“餐厅左拐。”
他听着孟夏绕了个圈返回餐厅,脚步由近及远,小猫走路声音很轻,很快就听不见了,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