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她脚下不停,直买了五盒馃子糕点,各色腊肉菜干,手上拿不下了,还赶紧去马行挑了匹马。
那老板见她一个姑娘,原本要卖她一匹老马。说实话,那老马年轻时应该尚算可以,如今也膘肥体壮,能看出些神骏样子。
可青茴却独独走向另一匹黑色的瘦马,这马虽瘦,却十分高大,只是前腿不知道为何比后腿矮了半寸,看上去略有些滑稽。
半寸的差距寻常人肯定是看不出,马老板本就拿青茴当个白目娘子。看她选了这匹,心中暗自嘲笑,嘴上却是推销起这匹劣马。
“娘子好眼光,这匹马是与山中野马所配,耐力极强,可日行千里。”吹牛不打草稿的卖马人开了口
青茴听他所说,只觉好笑,这匹虽是好马,却和他说的完全不搭边。
她可不是个冤大头!
青茴蔑笑道:“五两银,我替你收了这匹劣马。”
马老板原本正想喊出五十两的高价,被青茴这一嗓子,喊懵了头。
半晌回过神来,他横眉冷对:“哪里来的小丫头,乱喊价。”
“你这劣马,别说日行千里,日行五里就不肯走了吧,还有一半野马血统,桀骜不驯,五两都是多的,留在你这马厩也就是吃草料。”
“五两?我这马好几百斤,换成猪肉也不止这个价。”马行老板被青茴戳穿马匹的真实情况,声焰弱了下去。
“这可不得这样说,私自宰杀马匹可是重罪,这马你留着也就只能养到它老死,不如就让我带走,还能与你五两银。”青茴笑道。
马行老板垂下眼,显得极为意动。
其实青茴说得很有道理,这匹劣马其实苦恼他很久了,生得半残,根本没法久行,又偏偏桀骜不驯,留在他这马厩里真是个只会啃干草的货。
一般来买马的也是稍懂一些的,不会选这样一匹瘦马。
原本想着今日碰到个冤大头,能卖出个好价钱,却被她一眼看穿,实在是可惜。
“既如此,我今日就吃个亏,五两卖给娘子!”马老板心里计较,嘴上却不吃亏。
青茴淡然一笑,扔出五两银给他,拆了缰绳就走。
那马也奇怪,牵着就走,和往日不驯的样子天差地别。
青茴将购得的东西挂在马背上,得意地摸了摸马脸:“小东西,我带你回山上去,山上还有一个姐姐呢。”
这马是山马后裔,根本行不得平路,那马老板许是根本没见过山马,才看不出这马的厉害。
光这一匹,就比他那马行里上百匹都好。
青茴牵了马,又好好逛了一会儿,买了不少东西才回家。
还是那方小小院落,如今又只剩她一个。
叶闳不过住了两日,她竟已习惯,说起来她与叶闳相识才不过几日,怎么她现在这么容易和别人相交吗?
人在身边时不觉得,现此间事了,青茴才觉得自己其实对叶闳颇为宽容照顾。
本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她竟还给出承诺,找别人送他上京。
也怪这小世子太通磨人的功夫,叫她招架不住。
青茴苦笑着摇头,收拾起这方院子。长乐班后日启程,自己也后日离开吧,明日再去买两壶酒。
收拾到妆奁时,她摸到那盒胭脂,心里却开始生出别的想法。
现在局势混乱,世子上京遭劫杀,说明有人想要借此事不利于朝。
淮南王显然对叶闳不怎么在意,皇帝又想要削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战。
叶闳身为质子,本就是皇帝拿捏藩王的把戏,若是拿捏不了淮南王,难免不会成为出气筒,或有性命之忧。
青茴摇摇头,把那些想象甩出脑袋,叶闳一心上京,他的前途命运与自己何干。
自己反正住在山里,要打仗就打仗呗,反正皇帝老子姓什么跟自己又没有任何关系。
不如明天自己再去买几包菜种子,干脆就在山里守孝吧。
青茴暗自好笑,人都走了一年了才开始守孝,自己也真是个好徒弟。
说起这个,相思门最孝顺的徒弟还是自己,毕竟还有一个二十岁不告而别再无半点消息的大师兄。
自己在山下多年,竟一次都没碰到过他。
按理说,武功精湛的貌美胡儿,怎么也该有点名声,自己却什么也打听不到。
大师兄方青苹是师傅捡到的胡儿,比青茴大上十岁,武功根骨比不上青茴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但是与师傅师妹感情极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岁生辰一过就不告而别,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江湖上的事,就是不能细想,只当他是不孝,总好过另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