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世子爷,有一个坏消息。”青茴卖了个关子,“可要猜猜是什么?”
也没给个提示,叶闳想了想她出门前的说法,试探地开口:“是赵都尉出了事?”
青茴没想到他一下就猜中,顿感没意思。
“世子真聪明,启康山的匪盗称王造反,幽州城到冀州城的官道彻底走不了了,你那都尉估计是到不了冀州城了。”
这可真是最大的坏消息了,叶闳如遭晴天霹雳,也没了个主意。
“启康山的匪盗人数众多,要等剿匪,少说也要三月,更别说幽州太守和冀州太守向来有龃龉,剿匪不是个好差事,到时候推诿起来更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叶闳出身贵族,对于这些朝堂上的事显然比青茴更了解。
“可是冀州城没有南方的商人来,物价飞涨,冀州太守就不怕城中起乱,损了他的官帽子吗?”青茴好奇道。
叶闳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如今的冀州太守是皇后亲弟上官禾,五年前正是在京中犯了错才被贬至此处,为了太子,陛下也会留他这份体面。”
青茴半知半解地点了头,师傅说的对,朝堂诡谲,我确实是闹不明白。
“那世子该如何上京?照世子这么说,你那都尉肯定是到不了冀州了。”青茴问。
叶闳却不答,一双眼睛只看着她。
青茴一个激灵:“世子,我真的不行,我还有事呢!”
他听她这话,也不意外,反正从头到尾她也没变过口风,不愿送他上京。
“二娘子也不必再称闳为世子,十二月初八到不了京城面不了圣,叶家犯的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举家斩首。二娘子若到闳坟前祭拜,记岔了仍称世子,可也是乱党的罪名。”叶闳喃喃道。
“不对,若是斩首,该是尸身弃于乱葬岗,头颅悬在午门曝晒,二娘子怕是也见不到我的坟冢……”
青茴赶紧阻拦:“世子别说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叶闳心里却突然有了火气,办法办法,最好的办法她不答应,只想些不成的主意,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只同他做些表面功夫。
“不劳二娘子费心,闳若是命中该绝,还是早些上路好了!”硬梆梆地说完这句话,叶闳起身就走。
只听得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他那房门。
青茴也没想到,这世子爷脾气怎么越来越大,刚开始还很拘谨,自从那日在山洞中捉弄过他,动不动就横眉竖眼。
但她先捉弄的人家,公子哥又背井离乡,有性命之忧,压力之下爆发也是情有可原。
青茴不自觉地为他找起理由,叶闳的心结她也知道,无非就是自己不愿意送他上京,他情急之下迁怒于自己。
应该是迁怒吧,小世子发起火来,也不过是自己回房间生闷气,也不折腾人。
不过,青茴倒确实是另有办法,只是她下午得去长乐班探探虚实。
叶闳关上门以后就后悔了。
方二娘子救了自己的命,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甩脸色的。他越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越觉得羞窘。
自己明明是知道方二娘子另有要事,才不便送自己上京,可是刚才就是猪油蒙了心,说出些不敬之语。
叶闳神色黯淡,上京的路崎岖难行,可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自己却万不能放下。
想他叶闳二十年,从来都是端方有礼,可自从遇见方二娘子,每每做出的事都令自己懊恼不已。
“方二娘子不会责怪我,要将我赶出去吧。”
叶闳突然涌上一阵后怕,自己全靠别人才能活到今日,竟然还在救命恩人的面前耍起脾气,真是万万不该。
可是此时若是要自己出门道歉,脚下却像被绊住了,一步也迈不出。
可是很快,他听到一阵脚步声到了自己门前。
“叶世子,可否能帮我一个忙?”青茴在外面轻轻地敲敲门,询问道。
虽说该给他时间自己想想,可青茴怕他心思太重,反而气伤了自己,找个由头想探探他的话锋。
没想到门却直接打开,叶闳已是神色自若:“不知道闳能为娘子做些什么。”
俩人心照不宣地不提之前的话头。
青茴是想着长乐班的情况还没打探清楚,别又给他徒添失望。
等下午她出门去和祁弓连会个面再说。
于叶闳,方二娘子可真是好人,自己言语无状,她还来给自己递台阶,那他还能不领她的好意?
“想请世子帮忙料理一下餐食,我在灶下烧火,照顾不来。”青茴道。
“愿为娘子效劳。”叶闳从善如流。
时间紧张,他只做了几道家常餐食,摆在桌子上却也看呆了青茴,动起筷子,更是色香味俱全,吃的她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