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这时拿起房中准备好的凤冠,示意跟着韩苗苗背后的侍女走过来,然后把凤冠戴在了她的头上,侍女一脸不可置信,颤声道:”城主……”
“你叫什么名字?”齐铭语气疲惫。
“奴婢叫落花。”
“传令下去,我明日与落花大婚。”齐铭说完,留下一屋子的人,驾着轮椅走了。
“齐铭,毒……!”她还没说完,就被谢诩的眼神打断了。她也陡然意识到了,其实这两杯酒都是无毒的烈酒,齐铭做这个局,其实就是想试新娘的真心,他试出来了,也失望了,也放手了。
韩苗苗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想嫁给齐铭是真的,但是她并不爱齐铭也是真的。她怜惜齐铭失去双腿,甘愿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嫁给他是她的报恩。但是她这是才意识到齐铭要的不是同情,而是一份真挚的爱情。人人都说他杀父无情,但是自幼丧母的他比谁都渴望纯粹的爱。摘下凤冠的侍女落花眼中星辰闪烁,落泪如雨,她才是真正爱恋齐铭至极的人。
懊恼之后,竟然还有一些轻松,齐铭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抓住谢诩的右手,贴住自己的脸颊,低声道:“师父,我们走,我们回沧澜……”
两人没有参加齐铭的婚礼,当夜便乘飞舟离去,后来听说齐铭给了落花一个前所未有的奢华排场,但是婚后齐铭便病了,韩苗苗心中愧疚,也不敢去看他。匪我思存,不如相忘于江湖,此生无缘而已。
回到沧澜,转眼就过年了,一切恍如隔世。韩苗苗想给家里写信,提笔半天,却长叹一口气,只是寄了一些补药和银票回去。修仙的险恶和快意,家中人不知也好,纵使相见不应识,她与尘世,已经越来越远了。
杨师兄不在了,她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还好有林芳和双恬的陪伴聊解寂寞。她暗暗发誓要帮杨师兄洗脱冤屈,但又不知该如何下手,林芳还以为她失婚难过,犹豫了很久还是告诉她:“仙人花圃,据说齐铭和新婚妻子都会去。”
韩苗苗这才想起来,她和曾全是有资格进入仙人花圃的,入口开放的日子就在一个月之后。此时沧澜繁花似锦,弟子们也都换上春衫,明星荧荧,绿云扰扰,一切都是快活的生机勃勃。虽然沧澜四季如春,但是山下的绿意依然让人心情愉快。
韩苗苗也是跳脱的性子,她摘了许多花,送到谢诩的房中,谢诩依然在闭关,他似乎遇到了修行的瓶颈。谢诩执掌沧澜,万事以实力为重,他不仅对门中弟子要求严格,对自己的修为也很苛刻。
等仙人花圃开放的那一天,刚好是韩苗苗来到沧澜的第十五年,她已经不再是少女,而是一个三十岁有阅历的女人了。修士容颜几乎不显老,随着修为的提升,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冰肌玉骨,比当年的十四岁少年更加明艳。
出发之前,她与曾全对酌,山花开放,一杯一杯复一杯。两人都知道这是步入仙途的第十五年,三十而立,这是人生的里程碑。
“韩苗苗,你我同入沧澜多年,相识相助,如今已十五载,这杯我敬你!”曾全大碗喝酒,那个曾经清俊伶俐的少年,眉峰渐渐有了纹路,颜色越发冷峻。林芳将曾全的酒杯倒满,也举杯道:
“你们二人要去的那处,据说险象环生,我不留你们,只盼你们平安归来!”
“山中自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生死就在于拼搏,我定要博一个锦绣前程!”曾全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