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林婉儿，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很可能……是解开某些谜团的关键人物！

而这次“意外”事件，也让林静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后宫的残酷和危险。她腹中的孩子，就像是一块唐僧肉，引来了无数豺狼虎豹的觊觎。她必须变得更强，更有手段，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她的蜕变，在这一次次的危机和算计中，变得更加彻底，也更加……冷硬。

第三十八章：林婉儿之谜与暗中调查

御花园的“意外”事件之后，林静虽然身体无碍，但精神上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变得更加警惕，也更加沉默寡言。每日除了必要的养胎事宜，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思考对策，以及……调查那个谜一样的林常在。

齐延祺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更是加强了翊坤宫的守卫，几乎是密不透风。他也时常过来陪伴林静，试图安抚她，但两人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林静感激他那日带着锦衣卫的雷霆维护，也理解他身不由己的苦衷，但经历了这么多算计和危险，尤其是皇后那一次次针对她腹中孩儿的毒手，让她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全身心地去信任和依赖他。

她知道，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好孩子，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莫离很快就将初步调查到的关于林婉儿的信息，汇报给了林静。

“娘娘，奴婢查到，林常在的父亲林文轩，确实只是个户部的六品主事，为人老实本分，为官清廉，在朝中并无党羽。林家家境也颇为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清贫。”莫离低声说道，“林常在是家中的嫡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据说她入宫前，性情确实十分内向文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和……侍弄花草。”

这些信息，与林婉儿在宫中表现出来的怯懦、不起眼的形象，完全吻合。看起来，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被命运推入深宫的小官之女。

“但是……”莫离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奴婢还打听到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林静立刻追问。

“据说……在林常在入宫前大约半年，她曾经……生过一场重病，卧病在床数月，几乎……差点没挺过来。病好之后，性情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莫离说道，“而且，那段时间，林家似乎……对外封锁了消息，很少有人知道她生病的事情。”

“重病？”林静皱起了眉头，“生了什么病？可有查到？”

莫离摇摇头：“具体是什么病，林家口风很紧，奴婢没能打听到。只知道病得很重，连宫里选秀的初选都差点错过了。”

一场差点要了命的重病？病好后性情大变？还刻意封锁消息？

林静的心中，疑云更重了。这太不寻常了！一个普通的小官之女，生场重病虽然也常见，但为何要刻意隐瞒？而且，联想到林婉儿在御花园那奋不顾身救下她的举动，以及齐延祺看她时那复杂的眼神……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荒谬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划过林静的脑海！

难道……这个林婉儿，也和她一样……是穿越者？！或者说，她体内也住着另一个灵魂？！

这个想法，让林静的心脏猛地一跳！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很多事情似乎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她会觉得林婉儿眼熟（或许是灵魂层面上的熟悉感）？为什么林婉儿会有与外表不符的勇气和决断力？为什么齐延祺会对她另眼相看（或许他也有所察觉）？

但……这可能吗？穿越这种事情，已经是匪夷所思了，难道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林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但这个可能性，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林婉儿这个人。

“莫离，”林静吩咐道，“继续查！想尽一切办法，查清楚林婉儿那场‘重病’的真相！还有，她入宫前后的所有细节，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都给我查清楚！越详细越好！”

“是！”莫离领命而去。

在等待莫离进一步消息的同时，林静也在思考着如何与林婉儿进行接触。如果对方真的是“同类”，那么……或许可以成为盟友？毕竟，她们都身处险境，共同的敌人都是皇后和王允诚。

但贸然接触，风险也很大。万一对方不是，或者对方另有目的，那她就等于是引狼入室。

林静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来佐证自己的猜测。

她以“感谢救命之恩”为由，派人给正在养伤的林婉儿送去了不少名贵的补品和药材，并让翠儿时常过去探望，留意她的言行举止。

翠儿每次回来，都会向林静汇报林婉儿的情况。

“娘娘，林常在真是太……太客气了。”翠儿有些不解地说道，“奴婢每次去，她都惶恐不安的，说受不起您的赏赐，还说救您是她应该做的。她话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或者对着窗外的花草发呆。奴婢看她……好像真的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林静听着翠儿的描述，心中的疑惑并未减少。一个真正胆小怕事的人，会在那种危急关头，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当人肉垫吗？这种前后矛盾的表现，反而让她更加怀疑。

是她在刻意伪装？还是……另有隐情？

就在林静对林婉儿的身份进行暗中调查的同时，齐延祺那边，关于营造司和金丝楠木的调查，也取得了一些突破。

赵公公通过各种手段，软硬兼施，终于从那个嗜赌如命的钱工头嘴里，撬出了一些关键信息！

钱工头承认，当初确实是沈侍郎（沈坤）的心腹，找到了他，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负责“处理”那批从南方运来的金丝楠木。处理的方法，就是用桐油混合了某种“特殊药水”（钱工头并不知道是乌头），浸泡木心。沈侍郎的心腹告诉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木材质地更“稳定”，不易开裂，是宫廷秘方。钱工头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为了那笔巨额银两，还是照办了。

他还交代了处理木料的具体地点、时间、以及参与此事的其他几个工匠的名字！

这个供词，虽然没有直接指向王允诚，但已经将矛头明确指向了王允诚的心腹——沈坤！而且，也证实了那批木料确实被动过手脚！

齐延祺立刻下令，秘密逮捕了钱工头以及那几个参与此事的工匠，并将他们的供词记录在案，作为重要的物证！

同时，他也让太医院那边，加紧对林静之前带回来的那块木料样品进行秘密检测。虽然古代技术有限，无法精确分析出乌头的成分，但可靠的太医还是发现，那块木料的木心部分，确实含有某种对人体有害的、具有慢性毒性的物质！若是长期接触，必然会损害健康！

人证、物证，开始逐渐齐全！

齐延祺知道，反击的时刻，越来越近了。但他还需要一个更有力的证据，一个能将王允诚彻底钉死的证据！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依旧称病在家、闭门不出的营造司管事——张公公。

张公公手里，一定还掌握着更核心的秘密！比如，当初是谁下令采购这批木料的？是谁批准使用这种“特殊处理方法”的？相关的文书和批示在哪里？

齐延祺决定，他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张公公。

夜色再次降临。齐延祺换上便服，带着赵公公和几名贴身侍卫，悄悄来到了张公公府邸外。

张府外表看起来颇为普通，但守卫却异常森严，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赵公公上前交涉，表明身份，要求见张公公。管家却以“老爷重病在床，不宜见客”为由，再三推诿。

齐延祺冷哼一声，不再废话，直接下令：“给朕……闯进去！”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强行撞开了府门！

管家和府内的家丁想要阻拦，但在如狼似虎的皇家侍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制服。

齐延祺大步流星地走进张府，直奔内院张公公的卧房。

卧房内，灯火昏暗。张公公果然躺在床上，面色蜡黄，气息奄奄，看起来确实像是“病入膏肓”。

看到皇帝竟然亲自闯了进来，张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绝望。

“皇……皇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了。”齐延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张公公，你的‘病’，朕看是装不下去了吧？”

张公公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朕已经知道了。”齐延祺缓缓说道，“关于那批金丝楠木，关于桐油，关于乌头，关于沈坤……朕都知道了。钱工头也已经招了。”

张公公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破灭了。

“皇上……”他声音嘶哑，眼中老泪纵横，“老奴……老奴有罪啊！”

“你确实有罪！”齐延祺厉声道，“但你的罪，是知情不报！还是……同流合污？！”

“老奴不敢！老奴绝不敢同流合污！”张公公激动地辩解道，“老奴发现那批木料有问题后，也曾想过要上报，可是……可是王相和沈侍郎势力滔天，老奴……老奴怕啊！老奴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他们手里啊！”

他挣扎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封信，颤抖着递给齐延祺：“皇上……这是……这是当初沈侍郎的心腹，交给老奴的。上面……上面有王相的……亲笔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