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雀偷偷瞟了一眼在黄金案几上的人,又迅速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站在阶下。
“臣妾给陛下请安。”
话音落了几秒,沈轼的声音才从头顶上方不徐不慢的传来:“何事?”
呵呵,两个字,好冷漠。
沈轼气还未消,对待梵云雀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不过她才不恼,她巴不得沈轼哪日能被自己气死了,梵云雀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夹着嗓子,笑盈盈的说到:“臣妾听闻近来陛下公务缠身,每日到子时才能睡下,想必龙体欠安,因此臣妾亲手熬了一盅补汤给陛下,煲汤的手艺虽然不好,但望陛下能赏臣妾些脸面。”
说着,梵云雀接过身后宫娥手里的汤。
沈轼抬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眼底划过一丝错愕,大中午的喝什么汤?
想了想,沈轼还是开口说道:“拿上来吧。”
赵楔往前走,想去接过梵云雀手里的汤,谁知,她侧身一躲灵活的避开了自己。
没声儿好气的说:“这点儿小事就不劳烦赵公公了,本宫想亲自服侍陛下。”
赵楔一顿,眼珠子往上头看,沈轼没说什么,便是默许了。
他退后几步,连连赔笑道:“是奴才不懂事了。”
梵云雀上前时,沈轼身边的宫人已经将奏折整理收好,将案几上的东西清退。
沈轼往后一仰,靠在唯我独尊的龙椅上,梵云雀将餐具一一摆放整齐,揭开炖盅的瓷盖,拿起一把调羹来正欲给沈轼盛汤。
补汤的热气褪去,梵云雀才知晓里面煲了个啥,她不可置信的搅了搅,里面居然是鹿茸、锁阳、巴戟天等一系列补肾的药材。
先前胡月儿去御膳房的时候,由于是未时,上不接晌午,下不接晚膳的,多余的汤也没几个,她就让人随便端一个来。
没想到便押中了头彩。
梵云雀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莫名很想笑,她抿抿唇,继续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默默给沈轼盛了一碗汤。
“陛下,请用……”
说话时,梵云雀心虚不已,低眉顺眼的将汤碗捧到沈轼面前,尽力让自己表现的更加诚心乖巧一些。
沈轼离她极近,自然也是看到了到底是个什么汤,见她嘴角快要压制不住的笑容,他寒声问到:“这汤……当真是是你亲自煲的?”
面对沈轼的盘问,事到如今,梵云雀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回陛下的话,是出自臣妾之手……”
沈轼没话说,面沉如水,将汤搁置在一旁,“朕待会儿再喝。”
见大事不妙,梵云雀也很有眼力的准备开溜,“既然这样,臣妾就不叨扰陛下,先告辞了。”
出了明华殿后,梵云雀拍拍胸脯,吐出一个轻松的浊气,心里都是庆幸:还好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又该接下沈轼的怒火了。
此后的几天里,梵云雀都想要故技重施,继续去沈轼跟前儿晃悠,想要刷一波好感度,接过都被谢绝拜访了。
宫里的其他嫔妃听见这个消息,纷纷围在一起热议起来:
“唉唉唉,云妃娘娘最近是什么?起死回生了吗?”
“对啊,隔三差五的跑到陛下面前献殷勤。”
“姐妹几个就放心吧。殷勤再怎么献,都比不上不献的那位。”
这句话说的,自然是贵妃娘娘——陆依云了。
不做不为,便可凭借着沈轼的偏爱冠宠六宫,甚至还要压过皇后一头呢。
陆依云知晓此事后,也不在意,准确的说是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她才是那个巴不得沈轼赶紧嫌恶自己的人。
当晚,黎濯大步跨进芙蓉宫中,见到梵云雀的第一句话就是:“娘娘最近挺忙啊,隔三差五就往沈轼那里跑,不知可否跑出些什么名堂来?”
梵云雀正在散发,一股子浓浓的醋味就飘了过来,她赶紧放下手上忙活的事,先把这尊大佛哄好。
她走过去,拉起黎濯的手晃着,“可别听他们瞎说!我讨厌沈轼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讨好他呢?”
说完,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黎濯的脸颊,黎濯一愣,又抿唇到:“那你为何……”
“我这都是权宜之计罢了。前几日我与沈轼闹了不愉快,他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定会记仇,我若是不做些什么,保不准他会等在那处给我使绊子呢。”
“万一因为我,牵连到我的兄长和父亲,那我可就成了梵家的大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