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绫面前摆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小瓶小罐,袖箭飞针。
她一样一样的,把这些东西藏在身上。
末了,她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碧水蓝的衣裳,上衫挑了件窄袖,下装也不算宽大,头发高高束起,只用了些简单的首饰,正是适合打架的装扮。
扶绫纠结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带上了面纱。
都怪这未消的疤痕。
扶绫原地蹦了两下,试试看身上的东西有没有藏好。
确认完毕后,她才出门。
院子里,丫鬟们正在洒扫,匠人们在修剪树木枝芽。
秋横领着新进府的小丫头从外头走进来,“姑娘不吃了早饭再去?”
扶绫摆摆手,径直从秋横身旁走过。
闻不予的马车就停在段家的大门口,吉音顶了马夫的位置,坐在车头冲扶绫打招呼。
闻不予将路边买的两个包子扔进扶绫怀里,扶绫有些不开心的噘噘嘴,掀开面纱咬了口包子。
她说:“还以为你会请我吃点好的,怎的就只请我吃包子?”
“包子吃不得了?”
吉音轻轻甩动缰绳,“驾。”
马蹄声响起,车架缓缓驶出。
扶绫给自己倒了杯茶,“听说醉仙阁上了新的早茶菜色,还以为你会给我带呢!”
“想吃就自己去。”
“我起不来!”扶绫将包子吃完,擦擦手,“你还不了解我?若是无事,我才不会早起。”
马车在林间穿梭,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扶绫突然觉得不该在今天去灵山寺,这样的天气就该去郊游。
路上,闻不予将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转述给二人听。
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一切如常。
扶绫倚着车厢,眼睛闭着,“他都发现潜藏在他身边的探子了,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要说他心理素质过硬呢?还是他真的是清白的?”
吉音说:“或者,他在等待时机。”
探子看得这么紧,咬死了了尘,想从他身上查出点东西。反过来,了尘也可以借这个探子的动向,反过来推测他们的行动。
到了这个境地,两边都是走在明路上的。
扶绫将身上的毒药分给二人,“那就随时准备着吧。”
又一次站在了灵山寺的大门口,扶绫和门口扫台阶的师父打了声招呼。
上一回扶绫带着脸上可怖的伤口回到灵山寺时,吓坏了这位师父,叫他深深记住了扶绫。
此刻她带着面纱,听声音似乎是心情大好。
那位师父走过来,“一别多日,不知姑娘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多谢师父惦念,小女子的伤势已经大好。”
进了寺,三人先去上香。
闻不予上一回求的签十分灵验,最近醉仙阁的生意大好,他挣得盆满钵满。
扶绫也有些心动,想求一签看看。
转念一想,自己一会要在寺里搞事。
求到坏签,自己心里不舒坦。
求到好签,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自己这么叨扰佛祖,他老人家还保佑自己,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为表歉意,扶绫往功德箱里扔了点钱。
这个时候,了尘一般都在菜地忙活。
三人浩浩荡荡朝着菜地走去,了尘果然在那。
地里新种的菜发了芽,他正蹲在地上拔杂草。
听见脚步声,了尘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来,转过身,“二位施主,又见面了。”
“了尘师父这是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了尘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扶绫鼓鼓掌,问道:“在下有些疑问,想请师父为我解惑。”
“姑娘请讲。”
“泾阳和临江一南一北,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临江来?”
了尘答:“小僧一个逃犯,逃亡路上哪里顾得上方向,只是想着找个地方落脚罢了。”
合理的回答。
扶绫接着问:“师父为何会选择剃度出家,躲在这灵山寺上?”
吉音不解地看向扶绫,她怎么净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用眼神问闻不予,闻不予眸光扫过吉音,让他安静等着。
了尘浅笑一声,“剃度出家,了断尘缘,难道不可以吗?”
扶绫轻挑眉梢,“当然可以。我还有最后一问。”
“姑娘请讲。”
“我这最后一问,想问问师父脸上的人皮面具。”
扶绫双手叉腰,向前走了一步。
了尘盯着她,双眸中泛起一丝凶恶,似是察觉不对,他又将这点情绪收了起来。
“这面具是好心人相赠,听寺里的小师父说是那位好心人特意为了尘师父做的。”
“确实如此。”
“那就有些奇怪了。既然是按照了尘师父的脸做的面具,几年时光过去,合该无比贴合你的脸才是。”
“可是,你说话时唇边的皮肤有些过于紧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