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儿指挥着方知抓人,自个儿则在后面给他加油打气。
“抓住他!小喜子!冲!”
芷裳倚着柱子嗑瓜子儿,边看边笑,这幅画面除去这称呼之外都挺好,就是小喜子这名字配上这么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帅气男人,总叫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闹剧没一会儿就结束了,乔孰月叫猴子去江与君屋里说说他今儿个上人家姑娘家去之后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站在江与君屋里,金三儿和方知倚在一边的门框上,芷裳嘴里还嗑着,乔孰月则是小心翼翼的把江与君扶坐起来,听猴子细细说着,“俺找了个媒婆,就后街那王婆子,不都是说她说的婚事一准儿能成吗。
可谁知道俺是被打出来的啊……”
还没听猴子说完,江与君赶紧替心上人辩解,道:“你被打出来的?小意才不会呢!她性子那么好。”
“俺也没说俺是被她整出来的啊!”猴子撇嘴道。
江与君垂下头,乔孰月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说之后!之后怎么了?”
“之后?俺都没见着人家姑娘面儿,那管家就叫人给俺打出来了。”猴子说完,一副要哭的模样。
芷裳吐了吐瓜子儿皮,问道:“还被打出来的,你身上有伤啊?”
“这……”猴子欲言又止,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说那伤是在屁股上呢吧。
芷裳嗤笑一声,道:“班主儿,你看他又说不上话了,我看啊,他就是拿您给他的钱上外面随便找了个地儿花完了之后回来的。”
“恁别胡说!”猴子急道。
芷裳移开视线,随意的笑道:“我胡说什么,你说你是被打出来的,问你伤哪儿又不说话了,这不是心虚吗?”
“你会不会说话你!”
“呀,你倒是会说话了,恁变成你了。”
“班主儿……”猴子说不过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乔孰月,而乔孰月则是默默将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到。
猴子瞪大眼睛,“班主儿,你不能不管我。”
“得!这下好了,班主儿管不了。”芷裳道。
猴子这下子可真是有苦无处诉,着急道:“俺真是被人打出来的,一屁股墩儿还坐地上了,那王婆子能给俺证明啊,俺说嘞是实话。”
“王婆子呢?叫来问问啊。”
芷裳吸了吸鼻子,“凭你一个人说话叫人怎么信?”
猴子咧了咧嘴,道:“恁今儿个疯了?逮着俺不放了怎么?”
“谁让你闲的没事往我枪口上撞,偏挑今儿个。”芷裳朝他扔了把瓜子儿皮。
猴子叉腰,丝毫不惧,道:“俺怎么往恁枪口上撞嘞?俺今儿可没惹你!”
“你没惹我,我今儿心里不痛快不行吗?”
芷裳这话说的叫人不知道怎么接,猴子只得摸摸鼻尖,装作尴尬的模样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金三儿长叹一口气,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偏偏今儿个吵成这样了?”
“往日里不都是有小狸猫嘛。”
芷裳说话一针见血,像是往乔孰月好不容易忍耐着沉寂的心上又捅了一刀,要让它如以前一样,好好跳动。
乔孰月眼神微动,淡淡道:“小狸猫回她的家里了,我们都不能留住她。”
“班主儿你能啊。”芷裳皱起眉头。
乔孰月眉心微蹙,冷声道:“别说了,小狸猫没来之前我们水袖居是怎么过的,往后就是怎么过。”
“可是……”
芷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乔孰月毫不留情的打断。
“没有可是。”
看乔孰月如此决绝,金三儿忍不住站了出来,道:“老乔,你可以没有她吗?就算你可以没有,但我不可以,我认她做我妹妹了,她就是我妹妹。”
乔孰月扯起嘴角,恍如失神般笑出了声,“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宋翳的妹妹。”
“她认我做姐姐,她就是我妹妹。”
“那你去找宋翳要啊,你看他给不给你。”乔孰月这话说的轻松,本以为金三儿会讪讪一笑后结束这件事情,没想到她却攥紧了拳头,道:“去就去,我要是要回来了,绝对不会把她带过来见你。”
说罢,未等乔孰月开口便往外面走去。
方知不放心也跟着去了,芷裳想去拦,却被乔孰月开口叫住,“芷裳。”
“班主儿,您说您可以没有小狸猫,可您注意到没了小狸猫,您自个儿是什么反应了吗?”芷裳撂下这句话,便也去追人了。
乔孰月垂下眼帘,整个人宛如失力般瘫在炕上,眼尾不自觉地滑落一滴滚烫的泪水,这可把江与君吓到了,他上回见乔孰月哭还是在乔父死的时候,那个时候乔孰月的个子还没现在这么高,却要一个人扛起整个戏班子,在床前哭过,在外人面前就不哭了,硬生生的憋的眼圈红的不得了。
江与君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拽了拽他的衣角,道:“乔孰月,你哭什么,你再哭我就跑外边儿去了,不然别人见了还以为我给你打哭的呢。”
“就你一个半瘫在炕上的还能打我啊?”乔孰月吸吸鼻子,哭的一抽一抽的。
这可把江与君看笑了,来了心思打趣道:“你娘们儿吧你!哭成这样。”
“滚。”乔孰月捂住脸,转到一边背对着他。